帮了一会忙,原野被同事赶过来,看阳禾双眼迷离,尽显疲态,便开口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阳禾仰头看他。
她今天换了多少身衣服,原野就换了多少身西装,或庄重或花哨,现在的他外面穿了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尽管如此还是可以看到,他双手被冻的通红。
阳禾:“你冷吗?”
今天白天气温还好,现在到了晚上,又是在山顶,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原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半蹲下来跟她平视,拧眉:“对不起。”
阳禾有些诧异,她不知道对方这句道歉是因何而来。
原野:“这么冷的天还要你穿裙子拍照,不然咱们今天别拍了。”
说完他起身要去取消这场拍摄。阳禾看了一眼不远处搭景的几个人,听说他们并不是一个栏目组的,来这里也不图什么报酬,都是为了帮忙,尤其是摄影师,原本是在美国参加什么比赛,听说这件事特意请了两天假回来,今天拍完还要连夜坐飞机回去,所以才会只有这一天拍摄时间。
她想了想,伸手抓出原野的手。
两个人手碰到一起,原野手比她手还要冰一些。
原野回头看她,眼神有些发愣。
“别去了。”阳禾说,“都到这里了。”
“可...”
“我不冷。”阳禾抓着他的手,由握指尖慢慢转移到掌心,本想拦下他就松开,没成想他的手温度这么低,“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一边说着,阳禾拉开自己羽绒服,带着他往里伸,最后在腰那里停下来,她手臂夹住,重新裹上羽绒服,仰头一笑:“来,我给你暖暖。”
原野一懵,大脑一片空白。
阳禾里面穿了一件礼服,腰部那里全是蕾丝和镶嵌上去的钻石,原野手放在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摸到,但他的手、他的心、他的全身,还是不受控制的发起热来。
因为这个姿势的原因,原野不得不再次蹲下来,他表情有些复杂:“你怎么...”
“嗯?”
阳禾等着听他要说的话。
谁知原野又伸出另一只手:“我这个手也凉。”
“......”
阳禾掀开羽绒服另一边:“你自己进来。”
原野把手伸过去,阳禾把羽绒服合上。
等了几秒,原野又开口:“还是有点冷。”
“哪还冷?”
“脑袋。”
原野对她眨眨眼,笑容不怀好意。
两个人视线齐平,面对面对视好一会,阳禾突然往前倾。
下一秒——
她的额头触碰到原野的额头,两个人头和头相抵在一起。
“还冷吗?”
两个人贴的很近,阳禾吐出的气息全部打在原野脸上。
有些滚烫。
“没那么冷了。”
她们两个人所在位置有些偏远,大部分人都围在前面做各自的工作。所以阳禾没想到的是,这一幕竟然被摄影师拍了下来。
她们两个在车前面,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头碰着头,都带着难以掩盖的笑容,而上空是数不清的星星。
这张照片也被放进了相册里,相比较那些摆拍出来的片子,阳禾一见到这张瞬间就像被什么击中一样。
她在几百张电子版照片里找到这张,保存到手机上,设置成了屏幕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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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这个项目最终在一月中旬的时候收尾成功,第二天这件事就上了新闻联播。
庆功会阳禾没有参加,而是在当天就跟单位请了婚假。
在算上之前欠她的假,研究所直接给了她一个月时间。
为了筹备婚礼,阳禾从北京回了天津。
关于阳禾的婚事,最忙碌的莫过于司文欢,从阳禾回来那天,她几乎天天带阳禾出门买东西,她热衷各种摆件饰品,不管有用没用,是否重复,一并买回家。
请柬在临近结婚还有半个月时被原野送到了窦家,虽然时间很短,但看出来设计很花心思,当天晚上司文欢就让窦青山开始一张张写。
商贾出身的窦青山年轻时爱好书法,有着一手好字。
阳禾舅妈恰好也在这天回来,一推门就司文欢研磨,他执笔,阳禾翻着书,窦甜甜在一旁看电视啃苹果。
一见到她,司文欢就问:“老二媳妇,你有什么邀请的朋友,来说一下,让你爸写出来。”
舅妈走过来,报出几个名字,窦青山不明白是什么字,她弯腰写在纸上,随手拿起旁边几张看了看,发现都是两位老人的朋友,便转过头问阳禾:“阳阳,你的朋友写了吗?”
“写了。”阳禾放下书回答。
“总共写了不到五份,现在这孩子之间的感情都太淡薄了。”司文欢摇头,“当初我们结婚,发了得有几百份。”
司文欢年轻时是天津城里的名媛,几乎整个津城都是朋友。
“这你就不懂了妈。”舅妈笑,“现在孩子们都发电子请柬,没有几个人发这种纸质的了,是吧?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