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高兴什么呀?!前朝那事一团糟, 你还真当他抽空是为了哀家?”
青玉只是笑不说话。
“哀家听说他每日都熬到三更天才睡,白天还不停的往过跑,哀家今日也不当那个搅和的人,让他们把话说开,哀家在这享个清静!”
青玉笑道:“那太后用些点心,奴婢去回话。”
贺谦坐在膳桌前等,姜富的眼神一直都在外瞄,时不时的去看看陛下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这小女君要是再不来……
门口出现一个人,姜富心下一喜,刚要迎上去,可惜进来的是青玉。
“陛下,太皇太后用了些点心,便午睡了,奴婢要不先给您传膳吧?”
贺谦嗯了一声:“是朕没事先跟皇祖母说,无碍,朕现在不饿,等会再传。”
青玉只是笑:“那奴婢先告退了。”
姜富心里叹了口气,太皇太后都看出来了,那位聪明剔透,怎么就还没看出来了?
阿元小跑着来传话,姜富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亲自迎了过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位呢?”
阿元压低了声音,小声跟姜富道:“女君到了,不知道陛下和太皇太后,是不是在用膳呢?”
“快把人请进来吧,陛下等的是谁还不明显吗?咱们几个都把脑袋提在手上伺候呢!”
姜富和阿元在门口说话,贺谦坐在上头看书,只是眼睛虽然在书上盯着,耳朵却是早早的就竖了起来。这边说完后,姜富终于笑着过去传了话:“陛下,女君来了。”
“嗯。”
贺谦淡淡的嗯了一声,终于翻过了一页书,显得很是认真的模样。
姜富抿嘴,可算翻了,这页都看了快一炷香的时候了。
韶柔进来的时候,姜富带着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挤眉弄眼。
韶柔:“……”
大殿内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韶柔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提着裙摆走了进去,离他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臣女——”
“免礼。”
在韶柔提着裙子准备跪下前,贺谦开口了。
韶柔也没坚持,原直起了身子,站在原地。
“身子好些了?”贺谦原保持在原位,又独自的翻过了一页书,仿佛他只是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兵书,韶柔的到来,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不是一次性翻过去了两页的话。
“嗯。”韶柔没有注意,只是嗯了一声。
贺谦微怔,有些失笑。
天子的问话都敷衍到了这个地步,谁给她惯得?
哦,好像是他。
“过来坐吧。”贺谦将书合上,唇角扬了扬。
韶柔睁圆了眼:“不等太皇太后了吗?”
“祖母在小憩,不过来用膳了。”
韶柔眼睛睁的更大,所以……这顿饭就他们两个人?
她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韶柔在他对面坐下后,感到了一阵局促感,不过很快,这些局促感都伴随着上菜的过程,消失了。
清蒸鲈鱼、红烧鲤鱼、糖醋松鼠鱼、孔雀开屏鱼,光是鱼的种类就有四五种,韶柔又想起了今早他送过来的鱼,吃不下了。
贺谦见她放下了筷子,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怎么?不合胃口?”
韶柔咬了咬舌头,这人就是故意的!
“太医说了,臣女这段日子吃不了生冷之物,故什么鱼、虾、蟹,都用不了,谢陛下心意了。”
贺谦只是不动声色的笑,撒谎还真是一套套的,这几日太医的病历和药方他全都一一过目,哪有说过什么吃不了鱼的?
“哦,那真是可惜了,昨夜在慈宁宫拱桥下垂钓,多钓了几条鱼,今日便送来了。”
韶柔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拱、拱桥垂钓?!”
“嗯,大概亥时三刻吧……春日里破了冰,河里的鱼也多了些。”
韶柔手又抖了抖,已经确定这人就是故意的!她昨夜看到的那个黑影,不是自己的幻觉!
只是慌了片刻,韶柔便冷静了下来,别以为她不知道,大半夜在拱桥上站着朝她院子里望,还在这儿装什么呀!
韶柔心里一通鄙夷,唇角还是克制不住扬起,害怕他看见,忙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装作若无其事:“哦?臣女昨夜出来散心,也在拱桥上瞧见了一人,鬼鬼祟祟,朝着臣女院子里张望,我还当是自己眼花了,陛下既然昨夜也在拱桥,不知见没见到这等登徒子呀?”
贺谦的眉角抽到停不下来。
登徒子?
一年多不见,胆子真是大了,都敢变着花样骂他了。
索性也不装了,贺谦放下了筷,抬眸,细细去看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记忆中对上了,是她,没变。
韶柔原本还有些得意,觉得这一回合自己险胜,可下一瞬就瞧见贺谦直愣愣的看着她,愣是又将她的心彻底的看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