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柔提着一个食盒,是她下午在这边亲自熬的粥,贺谦这一年多以来肠胃不如以前好,听姜富说是经常忘记吃饭所导致,韶柔心疼他的紧,便时不时的亲自熬一些养胃的粥送来。
今夜大殿格外的安静。
韶柔准备悄悄进去,吓他一跳,却不知自己才是猎物,钻入了早就布置好的温柔牢笼。
她刚刚踏入内室,门就哐嘡一声被关住了。
紧接着屋内的烛火也全部熄灭,韶柔吓了一跳,再然后,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啊。”韶柔只是轻呼了一声,就瞬间意识到了身后的人是谁,片刻后,又全然放松了下来。
贺谦窝在她的脖颈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韶柔敏锐的捕捉道。
“嗯……”贺谦嗓音低低的,带着慵懒:“今晚宴请,喝了些。”
“吃东西了没?不是空腹喝的吧?”韶柔担心他的肠胃,问道。
贺谦却不答,宫殿内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烛光耀眼的光,只剩下暧昧的月色,隐隐约约的映衬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韶柔随着他的动作呼吸有些急了。
“等……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
快两个多月没有亲热了,贺谦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乖,让我抱一抱。”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动作却不止于此,韶柔一开始有些不情愿,后面是身不由己,最后也是深陷其中了。
缠绵了一番,贺谦克制又隐忍的离开了她,将人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啄了啄她的耳垂,叹气:“朕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把封后大典定在六月。”
韶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不接茬,还故意开玩笑道:“那陛下是觉得八月更佳?那时候丹桂飘香,天气也没那么热,或者……十月更好?”
贺谦咬了她一口,“小没良心的。”明明知道他的意思。
韶柔只是笑。
亲热够了,她才想起正事,忙把那碗粥端了出来,嗔怪道:“都怪你!凉了已经!”
“没事,正好入口。”贺谦端过来,一滴不剩的全部喝掉。
韶柔这才甜丝丝的笑了。
笑了一会儿,又发愁了:“明日……就是祭祀之日了,你到底,在筹谋什么呀?”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贺谦。
对方只是笑:“皎皎明日看好戏便是。”
“切。”每次都是这套说辞,不过她心里安心大于忐忑,贺泽已的确是秋后的蚂蚱,没剩几天可以蹦跶,至于元太后,贺谦应该是想当着全天下的面,为淑妃娘娘正名。
“不说便罢了,粥你也喝完了,我走啦?”
贺谦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可以好好和思念之人亲近亲近,怎么可能放人,也不顾她的拒绝,就将人使劲拉回怀里,压了下去。
这一晚,韶柔只觉得自己就像个面团,任人揉搓成方圆,气的她次日,差点还起晚了。
***
号角声响彻太陵,这意味着,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贺谦带领百官,从山脚开始,队伍整齐,庄严肃穆,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山顶出发了。
太陵是历代皇帝所葬之处,去年圣人下葬之时,贺谦没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故今日之大典,前所未有之庄重肃穆,每个人都秉着呼吸,不敢出一丝的差错。
祭天拜地,贺谦站在最顶上,韶柔在下面瞧他,只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顶天立地。
礼部高声呐喊,迎神 、奠玉帛、进俎、撤馔,每个步骤贺谦亲自完成,\"八佾\"舞正在太陵殿场外浩浩荡荡的奏起,从不远处来了一队侍卫,每人都托盘端着祭祀礼仪的的东西,今日的大典,马上就要顺利完成了。
轮到一个小侍卫,向贺谦进献了。
他低着头,神情看上去十分的谦卑。
贺谦的眼神在他身上顿了顿,带着审视,从深深压低的帽檐,再到侧脸,他慢慢的眯起了眼。
暗五就在不远处。
注意到了贺谦的眼神,手中的利剑微微出鞘,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那小侍卫托盘里盛的,是祭祀专用的匕首,那匕首瞧着封闭,刀刃却是没有开磨的,就是为了以防有异心之人。
只是祭祀中最普通不过的一环,可下面的人却见贺谦似乎停顿了一会儿,纷纷不解的抬起头去。
贺谦笑了笑,像是确定了什么,伸出手,就准备拿起那托盘上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那侍卫却突然掀了托盘,一把接住了那匕首,直直的抵住了贺谦的喉咙。
众人纷纷都惊呆了。
这样大的场合,居然有刺客!
所有的锦衣卫和禁军纷纷拔刀相向,目光冰冷的看着前面的人。
韶柔心跳的砰砰的快,虽然已经猜到一些,却依然紧张到了极点。
最气人的是,贺谦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那匕首抵住的不是他的喉咙,而是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