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那日,圣上还未醒来。
贺谦一身戎装,在塌前叩了三个头后,便毅然决然起身,带着邢北军出发了。
宫门口,太后皇后和几位公主都在城墙上送行,有人眼尖,问了句:“小女君为何不在?”
韶柔理应来送送他的。
贺意满四下找了找,的确没看见,皇后正准备出声,贺意满又突然叫了一句:“在那!”
城墙之下,韶柔竟不知从哪找来一身邢北军的装束,混在军队里,成了贺谦的亲信。
她当然不可能一时冲动随他到西南去,只是这样能多陪陪他,哪怕片刻,也是好的。
贺意满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知道初然鬼主意多。”
皇后脸色算不得好,倒是太后,面上绽了一些安慰的笑意。
贺谦从上马后便看见她了,起初也有些惊愕,很快,心中便被喜悦填满了。
大军出了城,贺谦让队伍原地停顿一会儿。
他拉着韶柔便去了一颗树下,韶柔带着军中的铁盔,有些大,歪歪扭扭的,可贺谦却觉得她这模样可爱的紧,伸手替她扶正,又捏了捏她的脸。
“跟过来做什么?”
“送你啊。”韶柔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
“你这样……我倒不放心走了。”
韶柔又何尝想让他走,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去吧,我在家,等你呀。”
家。
贺谦胸口无限酸胀,家……他与她的家。
“好,我定速战速决,快些归来。”
临走前,贺谦趁其不备,又在韶柔左边脸颊上香了一口,韶柔被偷香,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眼眶还生出酸涩之意,直到一路瞧着邢北军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当中……
***
贺谦出征后,京兆府忽的就忙了起来。
果然如段长舟所言,草原部落,真的越来越毫无忌惮了。
那日后,韶柔有些后悔,两次同贺谦单独相处,她竟都忘了将此事告知与他。
只好择日提笔,八百里加急,将信送往前线。
信中详细记载了那日她从段长舟口中所探消息,不仅如此,连带着她这段日子搜集的信息和京中发生的事情,无不巨细,都写在了上头。
虽知贺谦收到此信后可能已过十天半月,可她还是想尽量说的详细些。
与此同时,她也在着人悄悄调查着此事。
贺谦留给她的玉牌还在她这,许多事,不需要通过京兆府,她也有人手。
很快,韶柔便亲自带人剿灭了巴宕部留下的一小队人马。
秦俟和左川如今已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左川身手极好,秦俟也颇有军师之才,韶柔对他们很是放心。
韶柔还未下职,秦俟便绕过了段长舟的眼线,悄悄来报:“女君,人抓到了。”
韶柔将卷案一合:“走。”
抓着了人,韶柔就有一万种法子让她开口,这段日子她重新束男装,威信颇严,看着左川用尽酷刑也毫不眨眼,很快,其中一人便耐不住招了。
“回女君,他们的确是奉了巴宕部首领的命令来找人,大可汗那边的人也在找,长安城内目前两股势力交错,各家给各家使绊子,这才造成了混乱。”
“长安岂是他们草原人的后花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继续去问,关于他们要找的人都掌握了什么线索,还有,找人便找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还悄悄在打探宫中的消息,他们安得什么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
左川再次进去,开启第二轮严刑拷问。
韶柔背着手,离开了这审讯室。
秦俟那边也掌握了新的消息:“女君,刚得的信,今晚,段大人似乎要出城去见一个人。”
韶柔眉头蹙了起来,出城?
什么人值得他这样鬼鬼祟祟的。
“我知道了。”
跟踪段长舟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韶柔自问自己也没有这个本事,可她没有,不代表旁人没有。
很快,暗六就到了韶柔的面前。
韶柔见他就笑了:“果然……”
她就猜到,贺谦定将身边可信的一个暗卫留了下来,只是前段日子不现身,也是贺谦的安排。
可她如今手持玉牌,贺谦不在,她的命令就是暗卫不得不尊的,暗六只得现身。
“女君有何吩咐?”
韶柔收了笑,正色:“今夜,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此事极为重要。”
……
暗六离去后,韶柔坐在案前,捏了捏眉心,这阵子太累,她也的确有些乏了。
可没能让她歇息,许久未见的一个人,突然登门,说是有要事找她。
韶柔到了前堂,竟瞧见了段闻林的身影。
段闻林似乎有些着急,见着韶柔后,立马急切的上前:“初然。”
“怎么了段兄?”
“砚知出征前,曾交给我了一个东西,让我在他走后第十日,如果圣上还没醒,便拿给你。今日正好是第十日,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哪敢耽误,便赶来了。”
韶柔愣住了,贺谦有东西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