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寒赢叫道,“带柳小姐下去休息。”
柳依眉小嘴微张,还欲再说点什么。
一个青衣丫鬟快步向前,垂首道:“柳小姐请。”
柳依眉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寒赢,屈膝行礼道:“依眉先退了。”
寒赢吩咐管家忠伯准备晚膳,皱着眉头回房间洗漱。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寒赢打发丫鬟去叫温温和柳依眉,一同去客厅用晚膳。
转过回廊,迎面走来一女子,一身银杏色窄袖深衣看起来还算贤淑,袖口却不合礼仪地卷起,露出一小段手臂,鸦青色黑丝披散着。
男子脸色陡然阴沉:“春树!”
春树连忙从女子身后走出来,小步向前,垂首站在主子面前。
“怎么不替小姐绾发?”
春树立即双膝跪地:“奴婢知错。”
温温上前,一把拉起春树,对眼前面色不虞的男子道:“我不让她绾的,我洗头了,头发还没干,绾起来会感冒的。”
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古代,一个感冒就有可能一命呜呼了!
寒赢皱皱眉头,没明白感冒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出了不绾发是她的意思,面色稍霁:“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
温温睁大眼睛:“你不是叫我来吃饭吗?刚好饿了。”
在那双大如铜铃亮如星辰的眼眸的质疑下,寒赢上前,把她挽起的袖子放下来:“走吧。”
回廊后转出一女子,望着两人并肩进了客厅,手里的布帕绞得扭曲,眼里含怨。
相识十六载,城主哥哥还从未如此关心过她!
温温走进客厅,好奇地打量着屋内陈设,墙上挂着书画,三张小矮几成品字形摆放着,上面是三四盘菜肴,每张矮几后都摆着一个小矮凳。
寒赢走到上首,坐了下来,示意温温坐在左边。
温温提起裙子,学着他的样子蹲坐在矮凳上。
寒赢瞧见她裙下露出来一截脚踝,眼眸不由得沉了沉。
这丫头,心怎么这么大?
有三个座位,应该有三个人的,温温有些好奇:“还有一个人是谁?”
他都坐首位了,另外一个肯定不是他父母。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温温抬眼望去,嚯,好一个古典美人啊。
弯弯的柳叶眉,含情的丹凤眼,殷红的樱桃小嘴,眉眼间那股柔柔弱弱的气质,让人保护欲爆棚。
温温不由地起身,上前扶住她:“来,小美女,你坐这里。”
寒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美人也愣怔了好一会,才把手抽了出来,双颊泛红,垂首道:“谢过姑娘,奴家可以自己走。”
温温手落空,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想保护。”
寒赢的嘴角又抽了两下。
还保护?
当自己是男人啊?
人都来齐了,寒赢拿起筷子:“用膳吧。”
温温看矮几,白切鸡,白切鸭,水煮白肉,还有一碟青菜,就是没调料。
犹豫了一下,温温夹起一块鸡肉,边吃边问:“你父母呢?不跟你一起住啊?”
古人讲究食不言,温温一说话,柳依眉便放下了筷子,略略紧张地看向寒赢,好似怕他生气。
寒赢面不改色,依旧认真吃着饭,答道:“他们去乡下避暑了。”
温温还想再问,门外急匆匆地进来一人,神色焦急:“小姐,你的狗一直在叫,呜呜地叫,像狼一样。”
牛牛有分离焦虑症,一刻都离不了温温,一见不到她就叫,要叫上好一阵子才会安静,更何况是到了新地方,它就更焦虑了,生怕主人不要它!
重颜大概没见过,所以惊慌。
温温本来是担心寒赢的父母看见她带着狗来一起吃饭会不开心,现在既然他父母不在……
温温看向寒赢,眼中满是担忧:“我能不能带它过来?它很乖的,不会偷吃的。”
寒赢手一顿,望了望她,微微点了点头。
温温就起来去接牛牛了。
柳依眉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没见过吃饭时狗还要在一旁的,望着寒赢,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作为客人没发表意见的立场。
是以,脸上都是不赞同,欲言又止。
寒赢低着头,捧着一碗饭,认真地吃着,丝毫没露出半点不快。
没一会,温温抱着牛牛过来了,把它放在身旁,命令道:“坐。”
牛牛立即听令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主人。
温温看了它一眼,轻声安抚道:“等一下啊,等我吃完你才能吃!”
牛牛摇摇尾巴,轻轻哼了一声。
温温便不再理它,吃起饭来。
她是真的饿了,来这里一个星期了,第一次吃上一顿正经饭。
牛牛见主人没理它,摇着尾巴,又轻轻地哼了两声。
温温扭头,轻轻呵斥:“等一下。”
上首的男人看不过去了:“重颜,去拿一个碟来。”
柳依眉的手顿住了,盯着对面的一人一狗,眼中意味不明。
温温连忙制止:“不用不用,我是主人,主人吃完才能轮到它,不然它会觉得它的地位比我高,以后就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