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泫哑声。
慕晚晚冷笑了下,“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可我知道你。”
“你喜辣,不喜甜。喜辣却又总腹痛,每次食盒里都会有一盏给你解腻的茶水。你喜欢吃芙蓉糕,福满楼的果子,东街店铺的茶点…还有你喜欢的所有一切,我都知道。”
慕晚晚缓了缓,觉得没有必要再和他多说,总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亲官职尚在时他还懂得收敛,如今低头所做无非是求她二字。
她道,“我愿意和你回长安但并不代表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裴泫今夜本想出去打点以前认识的好友,哪知那些人见是他,竟都开始翻脸不认人起来,对他冷嘲热讽,裴泫只能干笑着回来。而他所掌握的那些世家秘辛的人,也不知何时遭贬的遭贬,流放的流放,如今他再无路可走。只能回来求着慕氏的助力,想不到在她这这也碰了钉子。
裴泫僵笑了下,“晚晚,你定是还在气我对不对,我现在真的改好了,你信我。”
慕晚晚此时几近不耐,看他,“裴泫,你现在不走,那我明日就离开裴府。”
裴泫不愿她离开,想着与她终归夫妻间的事关起门来总好解决,他拧了下眉梢,遂放下食盒,绕过桌案到了她身侧。
自经历过裴泫强迫她的事,慕晚晚不得不警惕地看他,“你做什么?”
裴泫解开衣襟的扣子,道“晚晚,我们是夫妻。”
慕晚晚一手攥了攥,目光冰冷,当真是生气了。她从没想过裴泫会这般无耻。
裴泫一步步走近,慕晚晚手搭在案上,在他过来时,打碎了案上的瓷盏,手里的碎片径直划向了他的脖颈。
裴泫脖颈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口子,随即里面的血就流了出来,慕晚晚道“裴泫,不要逼我。”
屋里静了下,忽地,裴泫看她苦笑,“晚晚,你现在这么厌恶我了吗?”
他说完这句,再没停留,走了出去。
手里的碎片落在地上,慕晚晚定定神,好在他走了。
那夜后,裴泫再没来过。
这日宫宴,依着裴泫现在的官职慕晚晚本没资格去宫宴,可不知为何,宫里还是有她的帖子。慕晚晚料想或许是李胤从中做了手脚。
她换了件宫中正装的粉色襦裙去了宫宴。
宫宴在云和宫正殿,慕晚晚下了马车被宫人引到正殿里。依旧坐在以前下首的位置,离正座远,即使李胤来了也很难注意到她。
慕晚晚落座后,很快宫宴开始,一曲歌舞过,李胤才到正殿。
鹂瑶早入了座,此时他身边没跟着其他的嫔妃。
众人起身福礼时,慕晚晚偷偷瞥了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到李胤也正向这边看来,很快他又看向别处。
宫宴又开始热闹,李稷如今一岁余,已学会了叫父皇。鹂瑶抱着小皇子到李胤面前,李胤看似也很宠爱这个儿子,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还喂了几口粘糯的粥。
李稷砸吧小嘴,一口亲在了李胤的脸上,他不但没生气,还宠溺地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儿子。
慕晚晚望着那里的其乐融融,忽觉出几分孤寂之感,李胤什么时候会放她离开长安呢?
第52章
她心里这般想, 脸上不禁也开始流露出几许惆怅,眼睛兀自出神,呆呆傻傻地看向一处。却不知她这副痴憨的神色早就落到了那高位人的眼里。
李胤像是不经意间瞥向慕晚晚那处, 又很快收了回来。
稷儿在他怀里坐着,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抓抓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小手上的口水全都蹭到了李胤新换的龙袍上。
他如今长开了,眉毛浓厚,鼻梁挺拔, 越发得像李胤。
李胤很是重视自己这个长子,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他最为寄予厚望的皇子。又坐了会, 稷儿趴在他怀里鼓着嘴睡了起来, 乳娘要把他抱走, 李胤亲自起身,道,“朕来。”
皇上离席,众人自是起身恭送。
鹂瑶跟在后面,走时看了眼坐在最外面的慕晚晚。
慕晚晚瞧见了, 当作没看到, 落了座。
宫宴散去, 慕晚晚随着宫人向外走,到了宫门前, 看到接她的马车不是来时的那辆,慕晚晚了然道“他让你来的?”
宫女躬身, “沈家姑娘想请您小住一夜,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慕晚晚知这是借口, 没再多说,跟她上了马车。
马车去的路无比熟悉,是那条行宫的路,算来,她已经近三月没去行宫了。一月多没见李胤,这夜还是和他第一次见,连话都没说上。
若是可能,慕晚晚倒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依着李胤对李稷的宠爱,过不了多久太子之位必是李稷的,而她若是入了宫,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老死宫中,另一种就是在皇子夺嫡时惨死。
两种路慕晚晚都不想走。
如果可能,还不如一直做李胤见不得光的外室。
很快到了行宫,慕晚晚刚下马车,就见到行宫门前站着的人。
李胤换了玄色的常服,腰配白玉,身姿高大挺拔,就这么站在门前,看她下了马车,月色下,他的眼漆黑幽暗,沉沉地盯着她。
慕晚晚踩马蹬下了车,福身见礼,“臣女见过皇上。”
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他应声,慕晚晚抬了抬眼,以为他又要对自己拿乔,毕竟这事他从前可没少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