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玩?”张春瑶问。
“你没想好么。”
焦然换了一身外出的休闲服。
宽松的白色宽领长袖,搭一条黑色缩口的运动裤。
“这不是打算问你意见么, ”张春瑶扒拉起自己的长发,直指天花板,“你又不喜欢吃,又不喜欢玩,别说睡觉哈,我特地来一趟陪你睡觉,要是能做梦好说,关键是都不见得能发白日梦。”
焦然听乐了,咧嘴笑了笑,把了张椅子坐下来。
“你说,想玩什么,我今儿高兴,陪你。”
张春瑶放下手,胳膊肘支起上半身,目光平定地落在焦然身上,将她从头打量到尾。
“你这件衣服真漂亮。”张春瑶说。
“是吗?”
焦然侧过头,望向房间里的落地镜。
实际上只是一件白色宽圆领长袖,七分透的柔棉材质,一不留神便容易起松软的皱褶,但要捋平也十分容易,拉长伸展即可。
焦然衣柜里有好几件相同款式的衣服,皆是白色的。
不为别的,就为白色不吸光,能够将光线大部分反向排外。落日余晖淌下来,天光该是什么颜色,这件衣服就能勾勒出微光的线条反向渲染。
焦然喜欢这种简单而明亮的东西。
“是。”张春瑶严肃地点头,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她白皙的锁骨,“看得我特别想给你的锁骨抛亮片。要不我给你化个妆吧,我们出去钓好看的哥哥。”
焦然沉默,无奈片刻。
半晌:“行吧,去哪儿?”
张春瑶想了想:“步行街的1874?,我朋友圈一堆发什么素人帅哥的,1874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装逼玩手机。”
“……”焦然看她,“那是什么地方。”
张春瑶:“奶茶店。”
“好,妙。”焦然朝她竖了个拇指,“我就喜欢看帅哥装逼。”
“你当然喜欢了。”张春瑶撇嘴道。
薛靖西发来微信的时候,焦然正在美发沙龙里,脸上已经上完妆,戴好了假发,发型师在用电夹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张春瑶早已化完妆在等她,拿着她的手机站在发型师后侧,冷不防被手机‘叮咚’的一声吓到,‘哎哟’一声,拿起一看。
“谁?”焦然抬眼看她。
张春瑶坏笑:“不是他,别紧张。”
焦然面向镜中,仍然盯着她。
“好吧好吧,叫,”张春瑶举起手机又看了眼,“薛,靖西?”
“拿来。”焦然反手向后,手心朝上。
“谁啊?”张春瑶把手机搁到她手上。
“同班同学。”
虽然‘不是他’,但发来的内容还是他。
一张照片。
薛靖西:帅不帅。
薛靖西:这是阿御姐姐的宝宝,超可爱。
照片中,构图分为三个部分,一个近景,一个背景,一片开云见日的晴天,背景是一片高尔夫场地,不远处一条长桌,地面好几张拼接而成的牛津布格子野餐垫,充满了田园郊外的氛围。
长桌旁边是几个烧烤架和吧台,围了一堆大人小孩在那边。
炉子白烟呈袅袅直上的状态,被定格在照片中。
近景。
屋檐下,江御坐在太阳椅上假寐,鼻翼上架着圆框的黑色太阳镜,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婴孩很小,大概只有八个月大,斜趴在他肩膀上睡觉,口水洇湿他的衣服,比黑色衣服更深色的痕迹向周围漫延开来。
也许是浑然不觉,抑或不当回事。
于是有了这张照片。
也不是没有耐心嘛。
焦然心想。
沙龙里每个座位一盏灯,张春瑶杵的角度看过去,手机屏幕正好被头顶的光折射,只看得到她打开了照片,但内容看不真切。
张春瑶见她凝视这张照片的时间过于长,便轻轻靠了过去。
定睛一眼。
“哦豁。”
张春瑶不怀好意地坏笑一声。
焦然像是方回过神,动动手指,发了个‘帅’字过去。
又问:你们在野餐?
薛靖西:嗯啊。说来话长,是照看我们这些小辈长大的奶奶的生日,咱们几家在团建。
“你在干嘛?”旁边冷不防的一声响。
薛靖西抬头,停下继续打字的动作。
江御的声音压得很低,混了一点沙哑质感在其中。
他是在睡午觉的期间被他姐姐叫下来带孩子的,整个人处于不爽而低压的状态中。
但他又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大家都在‘忙’。
忙着聊天,寒暄,和关系还算熟络的七大姑八大姨陪笑。
张嘴的活他不干,那就领一个闭嘴的活。
薛靖西陪着几个许久没见的哥哥妹妹打了几局高尔夫,实在受不了被阴阳怪气包围,拧头一看发现江御就在屋檐下坐着,便跑到这儿来。
他往这儿一坐,带个正在酣睡的小家伙,根本没人敢来叨扰他。
也算是沾了江御的光,落得个耳根清净。
“在聊天,咋了?”薛靖西不解地问他。
“你刚才拍我了。”
“你不想被拍?那你早不说。”薛靖西看他,“我知道你一直醒着。”
江御方才在想事情,听到‘咔嚓’的一声。但他不想打断思路,也就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