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完的时候,道迎已经稀里糊涂地加了一堆成功人士了。这让直到饭吃完很久了,道迎还像坐了两轮海盗船一样,有点晕乎。
荀轼没骗她,那些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对她态度都很好;他也扎扎实实帮到她了,但是问题是……
是不是有点把她安排得太明明白白了= =
他说的“提前跟他打好招呼”,而不是“我会提前跟他打好招呼”吧?
一瞬间,道迎有点明白荀辙所说的“心里有点不舒服”是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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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舒服归不舒服,荀轼人还是不错的。
虽然有点过于热情了,但那种拼了命也想要让你感觉到他的善意的感觉,还是很让道迎感动。
她毕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对她的事这么上心,无非是因为她是荀辙的女朋友罢了。
吃完饭后,大家休息了一下,又聊了会儿天,便到下午三点半了,按照原计划,荀辙和道迎一起走,荀轼安排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我这里还有一点工作,需要紧急处理一下,所以我会在包厢再呆一会儿,”荀轼跟荀辙说,“就不能送你了。抱歉,有空我会去渝城看你。”
“没事的,你去工作吧。”荀辙说。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天才,”荀轼说,“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谢谢哥。”
荀轼拍了拍他的胳膊,手在上面停留了好几秒,但终究还是松开了。事后荀辙给道迎说,他哥这次手劲有点大,拍得他有点疼。
原本没打算走这么早的,还是荀轼说早点出发,留好预备量,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弄得人手忙脚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荀轼说。
还好他说了这句话。
因为走到一半的时候道迎真发现自己的手提包忘带了!
那个手提包里装了很多她的设计稿。要光是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让荀轼给她寄到渝城——但问题在于,她身份证也在里面!
没有身份证,她拿头上火车啊?
这个时候车已经到火车站了。道迎赶快让司机送她回去一趟:“道迎,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就在这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道迎一边急匆匆地关车门,一边头也不回地荀辙说。车呼啸而驰,载走了道迎,留下荀辙和父母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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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怎么就把身份证给忘了呢。
一路上,道迎都在自我谴责。主要是她一向不是个会忘东西的人,更别说忘身份证这种低级操作了。要不是荀轼还在店里,她这身份证可就难找了!
可她明明是包不离身的人啊,怎么会把包忘了呢?那包是个单肩包,很小,挂在身上很舒服,她一般都不摘下来的。
怎么摘下来的……怎么摘下来的……
好像……
好像是在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荀轼说想看一下她的手稿,就把单肩包拿走了……然后,他再也没有还回来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道迎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腾——是巧合吗?
这个疑问,在弗一见到荀轼的时候,就被对方主动解答了:“不是巧合。”
被收拾一新的包厢里,荀轼站在圆盘餐桌后面,微笑地望着她。那餐桌的正中央,就是她的单肩包。好好地放在那里,周围围着可旋转玻璃。那样子——
“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有话想要对你说,道迎。”
——就好像她的包,是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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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面的事有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他说了很多的话,那些话,和午后的阳光交叉在一起,将他一整天布下的所有暗号全部都破译了。
他说:“我在包里面放了一张银行卡,你拿去。这里面是我目前为止的所有私人积蓄,大概有几百万。密码是荀辙的生日。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担心花完,我还会往里面打钱的。荀辙的事业需要很多钱,你们不要省。我说要买房是骗爸妈的,我对买房没兴趣。”
他说:“荀辙那个黑老板的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处理他的。”
他说:“我拼了命也会收拾阎子京。”
道迎记得自己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又出现了荀辙所说的悬崖边缘的状态,有些手忙脚乱,还想安慰他,可他的下一句话,便让道迎停手了。
他说:“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但他没有勇气给荀辙直接说,所以他做了个局,让道迎有机会单独和他见面,这样,就可以由道迎决定,是否要把下面的话告诉荀辙了。
“决定如果由他人来做,我就可以听凭命运的宣判了。”他说。
他总是这么自信,自信地安排着其他人。把这块砖放在这,把那根棍摆布在那,好像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个光芒万丈的完美男人,把包厢当成了忏悔室,把道迎安排成了圣父,然后说出了一些实话:
比如,他知道鲁路修的背后是暗柜,暗柜里面是手稿。他知道那里放了有头发,他每次看完之后,都会小心翼翼地拈起头发,把它放回原位。然后他会告诉爸爸和妈妈,荀辙长大了,该有私人空间了,所以不要随便进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