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首歌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回头再说吧,我先给兔神写歌去。”荀辙站起来,拿起衣服,“道迎,我回去了。”
道迎看着他背起吉他,走到门边换鞋,想起今天听的那首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首歌的歌名几乎一语成谶了。
“荀辙!”
荀辙已经推开门了,闻言回过头:“道迎,怎么了?”
“你今天不是问我,人是不是都得长大。”
“嗯,然后你说都得长大。”
“我当时没说完。”道迎站起来,走到荀辙对面,“还有后面半句话。人的确都得长大——但长大不等于变老。这两个概念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在我看来,长大比变老要难的多。”
她伸出修长的胳膊,搂住荀辙的脖子,轻轻地抱了一下:“希望我们都可以长大,但都不变老。”
71.4.
陈铉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那之后,荀辙还认真跟陈铉打过一次电话,算是最后尽一次朋友“多管闲事”的义务。自然,还是没用——别人铁了心的要往名利场闯,你还能拦得住?
反正陈铉来回就一个态度:好言好语,你说我不听。他对荀辙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发过火,荀辙最后被气得都给他发《平安经》txt了,他也只是回了句“收到”,一点儿也没生荀辙的气。
但荀辙想要的显然不是他不生自己的气。
管不了也不能管,加上兔神那边催得急,荀辙只能暂时把陈铉的事放开,开始专心给他作曲。
兔神那个ost的剧是一部仙侠风言情剧,而荀辙很不爱看言情。秉着对工作对兄弟负责的态度,哪怕心里一万个抗拒,荀辙还是要来了剧本,又买了本原著,两本参照着读找灵感。
不读还好,一读,荀辙一整天都垮起个帅脸,坐在小摊前垂头丧气。
丧,和外貌也是有关系的。圆眼睛的兔神丧,那叫“惹人怜惜”;而荀辙丧……
因为太丧,好几个本来打算修手机的客人都被吓走了。
“你能别用三白眼看人了吗?”在第三个客人转身就走之后,道迎忍不住笑话他,“看上去真的很凶诶。感觉你脸上写着四个字……”
“什么?”
“莫挨老子。”
“……”
71.5.
道迎知道荀辙。这人不爱看言情,但为了工作又不得不看,心情不爽,也可以理解。
“没,小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写的还不错,我看进去了。”
道迎不解:“那你为什么这么丧?”
“我就是不明白,”荀辙哗啦哗啦地甩着手中打印好的剧本,“为什么明明有正确的答案,这些编剧偏偏要另起炉灶?他们是觉得自己更高明吗?这两个故事之间除了主角的名字一样有一毛钱关系吗?那你都不用原故事,你为什么还要买别人的版权呢?我真的不明白!”
道迎凑过去看那个剧本,看了几页:“我怎么感觉这个本子不太行。”
“它行不行和我也没关系,”荀辙越说越烦躁,越说越心态爆炸,“关键是两个故事完全不一样,连走向都不一样——那我到底按照哪个写啊!”
“那还用说,肯定按照剧本啊。”
“可是剧本是未定的你知道吗!就这,还不是终稿!兔神说了,这只是能给他看的第一版剧本!在那之后,因为主角换了、投资加了、关系户来了,剧本又改了三四遍!现在那个剧本兔神也看不到,但兔神给我拍胸脯保证,新剧本保证是‘亲妈来了也认不出这是他娃’的程度!”
道迎同情地拍拍荀辙肩膀:“节哀。”
“我不能节哀,”荀辙哀愁地托腮,“我还得写歌。”
“那你……边节哀边写歌?”
荀辙捂脸:“这都什么事儿啊!”
71.6.
按照兔神的意思,荀辙根本不必认真。
他说:“哎呀,你就随便交个古风歌给我就行了啊,歌词跟基础世界观沾点边就行。我觉得挺好办的呀!你为啥非要计较那个故事是什么呢?”
荀辙:不愿再笑,man。
“实在不行,你随便交个歌词给我,我自己找人另填!”
这句话,勉强安抚住了躁动的荀辙。但在短暂的平静之后,荀辙又回归了新一轮的苦恼——面对这种薛定谔的世界,他真的毫无灵感!
“道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修手机吗?”
新一天的创作,新一天的没有结果。荀辙一边修手机,一边颓废地跟身边包快递的道迎的吐槽:“因为电路是确定的。每个手机,看似坏的千奇百怪,实际总有一个原因。只要找到那个原因,你就能修好手机。这种确定的世界,能让我产生许多不确定的灵感。这就像是作家只有在deadline快要降临的时候,才能文思如泉涌;阿基米德只有在浴缸洗澡的时候,才能想出杠杆原理。无他,确定是不确定的基础,稳定是不定的开端,平静是……”
“行了行了,”道迎听得头都要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三天,我必须要交了!可我真的写不出来!”荀辙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