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挺直的身躯僵了僵, 去方府, 这就意味着会见到陈念慈, 他花了很大定力才将心底里快要喷涌而出的东西压住,“是, 老爷。”
“嗯。”陈父见齐越脸色并无异常,暗自松了口气。
他拿起茶杯,打开杯盖吹了吹, 像是无意间提起般, “齐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齐家原本是个大家族, 因为被冠上谋逆之罪,皇上下令满门抄斩,执行人是陈父。
不过陈父还是心软了, 将才五岁大的齐越带回来, 还允许他不换姓。
前几年, 皇上突然下旨撤掉齐家的罪名, 追加封位, 以示补偿。
其实皇上一直都知道齐越的存在,但由于愧疚便装不知道, 任他成人。
齐越从往事回神,立即跪下道:“超过十年了。”
陈父放下茶杯,扶起他,道:“回话便回话,跪下做什么,起来吧。”
“是,老爷。”齐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了,人总得向前看不是?”陈父布满茧子的手覆在齐越手上,开解道。
陈越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景象,他不由得咳嗽了几声,“父亲,我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
作为陈父的儿子,陈越自然是知道父亲对齐越是不一般的,要不然也不会取名字的时候,取越字辈,让他和自己一样。
陈念慈看着满桌子的膳食,没有一点胃口,方长卿这几天不让她出去,说的好听是天气炎热,怕她出去会中暑。
说的难听,就是怕她去找秦家人算账。
想着想着,陈念慈将筷子一扔,方长卿见此,脸色落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再不让我出去,我就......”后半句话,在方长卿的注视下,她不敢说。
自从做了那个梦后,陈念慈就觉得对不起方长卿,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他。
虽然陈念慈告诉过自己,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在意做什么,可不知为何,她总会因为那个梦境而动容。
方长卿将筷子拿起来,擦干净,硬塞到陈念慈的手里,笑意不达眼底的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吃饭不是?你若是真的想讨回公道,我可以帮你。”
陈念慈不是很相信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我是你丈夫,不帮你帮谁?”方长卿的视线落在她的锁骨上,眸色转深。
秦家的势力是不错,但跟陈家和方家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要是方长卿愿意出手相助,也不是不可能给秦家一个大的教训。
陈念慈问:“那你想怎么对付他们?”
方长卿笑道:“当然是有多狠就多狠,让秦家灭门怎么了?”
“......”陈念慈觉得有股寒意环绕在自己身边。
她恩怨分明,秦家没多少好人,但终归有那么一两个是无辜的,全部杀了,也太血腥了。
再说,就算方长卿是皇上倚重的臣子又怎么样,他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够灭了秦家?不怕皇上归罪下来?
陈念慈放下筷子,朝方长卿那个方向挪了挪,压低声音道:“你真的会灭了秦家?”
方长卿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定在她这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心中泛起涟漪,压抑许久的嗜血被激发。
“自然是不可能,说笑罢了,难道夫人真的想秦家灭门?”
这话让陈念慈的心往下放了放,同时也有些失望,原来他说出手相助是开玩笑的,“嗯。”
“对了,灵妃邀你入宫赏花,时间定在明日,我去上早朝的时候顺便将你送过去,下朝后再接你回来。”提到灵妃,方长卿的脸色微凝。
邀陈念慈入宫赏花这件事,方长卿事先并不知情,是皇上提了一提,他才知道。
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就容易脱离掌控,这灵妃若是再做出些其他事情来,方长卿不介意亲自解决掉她。
无非就是处理时有些棘手罢了,献给皇上的美人,方长卿又不是找不到,不听话的,留着也无用。
陈念慈听到后,一脸拒绝,灵妃这么难搞,谁知道入宫赏花,对方会不会给她使绊子。
“我能不能不去?就说我不舒服?”陈念慈试探性的问。
方长卿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如此排斥入宫,或者说你不想看到灵妃?”
她的反应那么大,怕不是记起些什么。
陈念慈摇头,“没有,只是这天气太热了,我不想出去。”
赏花,总不能只有两个人一起赏,灵妃在后宫的地位与皇后无差,所以她一提出赏花,众多妃嫔纷纷响应,除了皇后。
而陈念慈是灵妃特邀进来的,如果不去会遭闲话,万一闹到皇上那,别人扣她一顶不放灵妃在眼的帽子就不好了。
还没等方长卿回答,陈念慈又改变主意了,“我去,没事,热点也没事。”
方长卿也想看看灵妃想搞些什么,见她答应了,他也没说什么。
坐在书房里的方长卿放下手里的书卷,从怀里掏出陈念慈送给他的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