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却停顿在了此处。
他神识之中说出的那五个字,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一片无风死寂的冰湖,并未激起任何涟漪与回应。
“阿芊?”
温萝这些日子始终不得动弹,向来只能倚在南门星怀中,一时间竟让他未能察觉她身上的变化。
将灵草送至她染血的唇边,南门星柔声道:“快些吃下去呀,阿芊,不要睡了。”
怀中躯体温热柔软,浅浅地阖眸倚在一旁,苍白的面颊染着些微的血色,唇畔带着柔和的笑意,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
却并未听话开口服下唇边的灵草。
不可能……
明明上一秒还在与他交谈,她绝不可能……
难道是他抱她得太过用力了么?
南门星连忙道歉:“阿芊,都怪我,是我太用力了对么?你快不要生我的气了,先张嘴服药好么?”
他竟当真在原地安静地等了片刻。见温萝没反应,眸底压抑的暗色才终于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他一手轻轻抚过她微微开始发冷的唇,猛地俯下身来张口死死咬住,犬齿在柔嫩唇瓣之上细细碾磨,略带惩罚意味地微微用力。
似乎还嫌不够,他一手穿过她浓密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向自己的方向压来,舌尖探入她毫不设防的牙关,浓郁的甜腥味道瞬间占据了他的味蕾。
两人均呕了血,一时间这股血腥气竟分不清究竟属于谁。
胸前强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结束了这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绝望气息的吻,喘息着微微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毫无变化的平静面容,哑声:“阿芊,快点醒来。”
不等身下之人“回答”,他便自顾自理了理她因方才动作而微有些凌乱的发,喃喃:
“你怎么会离开我呢?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不是么?
一定是太累了才睡着了吧,或者是在怪我动作太慢?
紫玉圣芽为什么长得那么慢,明明我已经把我最重要的魔骨取来给了它……”
平静地坐在山顶吹了一会儿风,方才漫天绚丽的霞光已在不知不觉之间缓缓褪去,深谙的幽蓝逐渐爬上整片天幕,将饱满轻盈的云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暗色。
山风也冷了下来,南门星微微动了动,抬手为温萝理了理衣衫,轻声道:
“冷么?阿芊,天色暗了,你应当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好不好?”
说罢,他就起身弯下腰,小心地将椅上斜倚着睡得静谧的女人拢在怀中,轻轻用力抱了起来,勉强抬手运起体内魔气撕裂空间,踱回了寂静的寝殿之中。
将她好好地安放在床上,南门星面无表情地在一旁枯坐许久。
由于温萝已失去触觉近十日,这些天来他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坐在她床边陪伴,一时间他竟恍惚间知觉她并未离去。
只是与往常一样,她或许这一次连神识也失去了呢?
所以,才会连三生契都无法与她联系。
一定是这样。
阿芊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他。
循着动静与几乎令人无法忽略的血腥气探了过来,见南门星身上骤然生起的变化和血肉模糊的胸口,赫煜微微一怔:“王上……”
南门星却并未回应,只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望见床上平静阖眸的女人以及身上宛如凶杀现场的血渍,赫煜身体一僵,不可置信道:“王上,王妃她……”
这一次,南门星终于有了反应。
他面色前所未有的惨白,甚至染上了丝丝灰败死寂之色,向来锐利的眸子此刻一片黯淡,唇畔染血,唇角干裂,其模样之凄惨,比起往年火毒发作之际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去。”他说。
一个激灵,赫煜连忙飞身后退,还没等他掠出多远,南门星却又将他叫住:“回来。”
“王上有什么吩咐?”
“姜佩现在在何处?”
南门星面上并无笑意,目光沉沉,“她告诉阿芊的法子根本不管用,她竟然敢骗我。”
赫煜道:“……属下无能,她似乎用了什么隐匿行踪的法器,这七日来竟仿佛消失了一般,半点痕迹气息也没留下。”
“是么。”
轻笑一声,语气凉薄,“继续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赫煜行了一礼,应下,迟疑片刻,支支吾吾:“王上,您的伤……”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南门星面上闪过片刻的空白,随即仿佛并未听见赫煜的忧虑一般,猛地看向他:“极上草呢,还没有找到?!”
紫玉圣芽可以解阿芊体内残存的毒性,极上草则可以替她修复被毒性侵蚀的身体。
他只需要将她的身体保护好,再想法子召回她的神识,她就可以再一次回到他身边。
见他神态平静,思绪却显然濒临癫狂的边缘,赫煜也不敢再劝,心下叹息一声,回道:
“属下打探了许久,传闻中上一次极上草现世之处正是天元秘境,可距离它下一次开放,还需要再等待两百年。”
天元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