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芥见状,一同跟他坐进了后车厢。
发动轿车,陈继与童卯告别,驶离基地宿舍。
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气闯入乔云瀚的鼻间,熏红了他的脸颊。
气闷的情绪悄然被童芥的笑意融化。
他有许多话想跟她讲,可是看着正在开车的陈继,他选择保持沉默。
童芥也没有开口,小心翼翼地揭开他右眉上的纱布观察伤势。
温凉的触感令乔云瀚呼吸滚烫,眼睛始终盯着她不曾挪移分毫。
偶然视线相交,童芥笑容更胜,乔云瀚大脑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察觉车厢后座正有暧昧发酵,陈继缓缓开口:
“乔云瀚,你知道我和大傻昨天上半场为什么想输么?”
乔云瀚抬眸看了一眼陈继的方向。
“不知道。”
收敛视线,他随即将目光转向窗外。
阳光洒落街道四处,也平复了他骤快的心跳节拍。
陈继提起这件事,声音隐隐发涩。
“这是安捷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
不等他说完,乔云瀚冷声打断:
“就算昨天他赢了比赛,再打下去也只会害了他。”
他还记得昨天童芥告诉他的事情。
如果安捷继续参加高强度的比赛和训练,这无疑会加重他膝盖的损伤。
毕竟在童芥的口中,乔云瀚听出了她对安捷的感激。
童芥希望他好,那自己自然也希望他好,即使自己讨厌他。
“对,童芥找我们谈过以后我们才明白。安捷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但他本性不坏,他上次找我们喝酒就是要我们好好打一场公正的比赛,昨天上半场我和大傻的表现完全跟他无关,是我们一时糊涂……”
对于陈继的长篇大论,乔云瀚不可置否。
“他为什么会去凌波队?他家不是很有钱么?”
感觉到童芥的神情有些泛苦,他心底的疑问更是加重了一分。
“生意被孙尧他家抢走了大票,他爹气得一糊涂去搞投资又亏了一大笔,现在他们家挺落魄的。”
陈继也是实在,把安捷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他之所以去了凌波队,一是他的确放不下篮球,二是因为凌波队开出的价钱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安捷的经历听来很是可怜,但乔云瀚觉得有因才有果。
他不贪权,或许还能继续呆在侠客队也说不定。
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况且生意上的事自己不懂,他觉得商人重利,孙尧他们家也没有过错。
出神间,宝马停稳,陈继下车率先为童芥开门。
一家医院出现在视野当中。
好巧不巧,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急救车,闪烁的灯光和鸣笛令乔云瀚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刹那间,思绪翻涌,过往的回忆倾覆,铺天盖地而来。
脑海中不断播放着爸爸和爷爷从急救车内抬出,被送往抢救室的画面。
尤其是他们铺着白布送出手术室……
“童芥,等一下!”
猛地拉住童芥的手腕,乔云瀚面色惨白一片,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云瀚……”
担忧之色浓重,童芥回到车内,反握住他冰凉的掌心。
“别怕,我在。”
“你丫多大人了?还怕进医院?”
陈继靠在车门旁,对此感到无语。
哪知不等当事人发话,童芥转过头,眉心紧皱,语气更是一改往常的温柔:
“陈大哥,请你不要这样说!”
第一次见童芥如此,陈继有些发懵。
“不是,他进个医院还需要哄着啊?”
他指向脸色苍白的乔云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二人谈话期间,乔云瀚闭眼深呼吸,调整着杂乱的心绪。
如果成长中有一步是克服恐惧,那他愿意尝试,至少是为了童芥搏上一搏。
“我们走吧。”
随着急救车驶远,乔云瀚果断开门下车。
不过童芥并不放心,全程牵着他的手陪在他的身侧。
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童芥凶的陈继,这会跟在二人身后,表情古怪。
“云瀚,不想看就闭上眼睛或者看我。”
临近医院大门,童芥小跑两步迈上台阶,站在乔云瀚身前拉起他的双手。
在童芥的引导下,乔云瀚注视着她,被她温暖的笑容吸引走了全部的视线。
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多精力去观察身边的事物了。
“我去挂号。”
陈继无奈叹息一声,快步走去挂号处。
大抵是周末的缘故,医院排队挂号的人非常之多。
童芥拉着乔云瀚坐到了一处角落等待。
二人虽是无言,但彼此的眼中却映满了对方的身影。
忽而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一群医者运送着担架闪过。
侧目一瞥,抢救者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人……
他正带着呼吸罩,昏迷不醒……
这不得不让乔云瀚想起过世的爷爷!
“爷爷……”
褐眸瞪大,刚刚平复的心再次坠入深渊,连他的喘息都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