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笑容，还是语气，都透着一层薄薄的疏离感。
与从前对谁都热心温暖的女孩子大相径庭。
察觉到了她的改变，安捷低头轻笑一声，转而看向一旁的乔云瀚。
“你要是照顾不好她，我心甘情愿接盘。”
这不是暗戳戳的嘲讽，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对此，乔云瀚不甘示弱，回呛道：
“多喝热水，少做梦。”
或许换个人当下的气氛会无比尴尬，但安捷听闻后玩味笑起。
瞥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掌，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潇洒离去。
还没等乔云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童卯鼻子一哼，对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哟，我还以为你俩今天要从医院旁边的小旅馆住一宿呢。”
不止听得出他在赌气，他眼神里更充斥着杀气。
“爸，您说什么呢……”
将手中的香槟玫瑰插回大束捧花中，童芥的脸颊倏然爬上一股热烫的温度。
“我倒是想。”
不同于童芥的羞赧，乔云瀚回答地干脆直接。
这话无疑激怒了童卯。
“你敢！”
抬手威吓，见他淡定地看着自己，毫无惧怕之意，童卯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掀起被子往头上一盖，翻身背对着二人。
见状，乔云瀚与童芥相视一眼。
随后他们一个负责洗净水果，一个丢下背包跑去卫生间，给童卯打了一盆洗脚水，算是哄老人家开心的心意。
削水果交由童芥，洗脚的活自然是乔云瀚亲自动手。
有给爷爷先前洗脚的经验，如今给童卯洗脚算是手到擒来。
童卯一边刷着手机看新闻，一边眉笑眼开，享受得不得了。
不经意发现他正在看丁恺之的报道，乔云瀚不禁感到一丝气愤。
“丁恺之的事我听说了，他这么辜负您的好意，您还惦记着他。”
在自己的世界观里，百善孝为先最重要，其次是知恩图报。
丁恺之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忘恩负义，令乔云瀚感到不齿。
可童卯却不以为然，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不光惦记，我还盼着他回来给我拿冠军呢！”
这话着实打击到了乔云瀚。
他以为跟随童卯这么多年，这种时候童卯应该鼓励自己的，结果没想到童卯胳膊肘子往外拐。
说不定童卯其实是故意惹自己的呢？
毕竟他时常这么做。
“没有他也可以做到。”
没有跟他置气，乔云瀚取过毛巾，示意他抬起脚掌。
“哈？就凭你？”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童卯一边撇嘴，一边抬起脚掌放在毛巾上。
“不止靠我，而是靠大家的努力。”
乔云瀚迅速擦干他的双脚，一并将其搁回床上。
动作与他平时在赛场上的强悍风格相较，无比轻柔。
“哟哟哟，这话能从你嘴里蹦出来实属罕见昂。”
显然，童卯并没有放弃打击他自信心这回事，举起手机屏幕拿给他看，嘴上依依不饶。
“我可告诉你乔云瀚，恺之一个人就能顶一个球队。你？当他陪练都没资格。”
打眼一瞧，新闻标题赫然写着丁恺之获得NBA上个赛季冠军戒指的字样。
淋漓尽致的数据体现了这个人并非靠替补躺赢，而是靠实打实的能力。
媒体的评述更是把丁恺之塑造成了“神”。
“夸张。”
弯腰端起水盆，乔云瀚起身走向卫生间倒水。
说起来，他打篮球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神”拉下神坛。
他最乐意做的事，就是不停去挑战。
从小到大，他与各个街区小巷里的篮球小霸王交手多次，市里省里的篮球天才他也见过不计其数。
可打过他的人有几个？
答案是没有。
那他又凭什么怕一个被吹捧成“神”的人物？
就凭一枚戒指？
还是一串数据？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做好总决赛0：2落败的觉悟吧。”
就算乔云瀚钻去了卫生间，童卯依然毫不留情。
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笃定了侠客队会输似的。
“没门！”
搁下水盆，冲洗干净手指，乔云瀚迈出卫生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云瀚！”
呼唤无用，童芥将削好皮的苹果，递到童卯手边。
“爸，比赛都没打呢，你干嘛这么说？”
带着一丝不满，她负气咬住嘴唇。
“这叫激将法，懂不懂？”
童卯信誓旦旦，接过苹果直往嘴里塞。
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有话语权，童芥叹息一声，追出了病房。
令她欣慰的是，乔云瀚没有走远。
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架在膝前，低头弯着腰，怔怔地望着地面出神。
“云瀚，我爸故意气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童芥以为他被父亲的一番言论伤了心，赶忙坐到他的身旁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