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洲却直接拉着人藏到自己身后,连同那个歉字的尾音也经一轮折腾,跌在了风里。
他现在倒是不装了,不仅明目张胆地牵扯,估计还气自己之前那么老实地避嫌。
程宴洲嗓音强硬:“我做的。”他抿了下唇,真诚道:“抱歉,关心则乱。”
许启小心地扯了下受伤的嘴角,微笑着,“我理解的,程先生。”
明舒皱着眉头,含了满满的歉意。
程宴洲拢了下指尖,示意何旭,“送许先生去医院。”
何旭扶着许启上车,明舒转身静静地看向越野车的尾灯在暗夜里远驶越远。
莫名地,十几分钟许启的一段话在她的耳畔敲出了直通心里的路,
——“我见过他。”
许启碰了下嘴角的血丝,“国外的那个志愿者互助协会里,他也在。”男人面容认真,“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协会里的某位长久资助者还帮过我。”
明舒听着,“刚刚,他出手的技巧跟那个人很像。”
雨丝横飞到明舒的头发里,晶莹剔透地点缀其间。女人额头猝不及防的一下冰凉,让她顷刻收回了凌乱的思绪。
程宴洲从背后出声,掩不住的醋意:“他那么好看?”值得你一直盯着。
明舒无奈地挑了下眉。
女人回头,一只手掌迎面捂住她眼睛,惹得睫羽下意识地扑闪。程宴洲深吸一口气,勉强掩下喉咙里的嘶哑,却还是不想让她察觉。
男人薄唇一张一合在她额头,“我钥匙在何旭那里,现在回不去家了。”
“你收留我?”
明舒说:“你回家还用钥匙?”女人暗道,报个名字不就都解决了
程宴洲俯身,“明舒,我也是人。”
言外之意是也要守规矩。
闻言,明舒弯下一小截白皙脖颈。是,他厉害又强硬,以至于自己经常会忽视这一点。
“最多待十五分钟,叫周医生来接你吧。”
程宴洲轻笑:“你倒是安排挺周全的。”
两个人回公寓时,在楼道里碰巧跟许启的老婆打了照面。
明舒跟她聊了一小会儿。
谈及自己匆匆赶到这里的原因,对方说:“许启好像是走路不小心撞了下,我刚从公司加完夜班回来,急着给他找几套换洗衣物。所以到许启原来住的公寓看看,到家里拿的话太耽误时间了。”
明舒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那你快去吧。”
对方扫了眼程宴洲,目光落在明舒身上时含了几分暧昧,以及自己是过来人的通透。“好,那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明舒睨向一旁的男人。
程宴洲面色淡淡,仿佛打了许启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楼道上,又只剩下清脆的脚步声。
程宴洲乖乖地跟着,勾了下唇角,“许启也住这儿?”
明舒脸色不自在地烫了下幸好她背对着男人,很快又敛眉恢复如常。
“所以,那一晚你故意戳我的肺管子?”
“是自己误会。”
“行。”程宴洲忍了,随后搅起了那点小心思,“医院我自己会去看他,你不许去。”
明舒边往上走,边提醒道:“你是你,我是我。”
程宴洲:“他有老婆了。”
明舒偏头,见程宴洲理直气壮地凑近自己,“你要避嫌。”
她一脚差点踩空,还是男人扶住了她的手,“看路。”
明舒:“闭嘴。”
程宴洲克制着嘴角扬起的弧度,轻笑了下。
接近凌晨,夜色沉入人间的好眠。唯独明舒的那套公寓在收拢的黑暗里不合时宜地亮起一盏灯。程宴洲说到做到,真的只待了十五分钟。
明舒却有意要和他聊一聊。
她也是这次回了国外的郁金香芭蕾舞团才知道原来它之所以乐意对那些并非从当地文化诠释小天鹅风采舞者抛出友好的橄榄枝,是因为某位连续几年斥巨资投资舞团的生意人提出的条件。
问及舞团对方第一笔投资注入的明确年份时,负责人的原话为
——three years ago,Ming.
男人倚在门边,眸色晦暗。
明舒伸手,“程宴洲,给我一下你的那只小型录音机。”
“一定要?”
“给不了?”
程宴洲眉眼俊雅地品味着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口吻,咬了下口腔后,下了决心,“给。”
明舒握住那只录音机时,只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谢谢。”
男人拉住她的指尖,心里再不赞同,却还是由着她。程宴洲胸膛震颤,声线不稳:“先别着急听,里面有枪声。”
明舒低头,“我已经不怕了。”
程宴洲循循诱她:“什么时候?”
女人一双亮眸清浅看回他,“刺了你一刀之后。”
她不是怕枪声,只是怕程宴洲要杀她。可后来明舒发现,程宴洲的命也能被她掌控。
那一刀再快一点,又或者自己真的不留情,他也难逃一死。
程宴洲满意,语气更像是在夸明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