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那些身子弱的, 抢不到饭菜的,比如曹雅宁这样的, 她天生体弱,被院长捡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医生都说她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至于以后能活到几岁, 那就看她的造化吧。
曹雅宁身子病恹恹的,可内心却野的很,她知道曹月明厉害,就跟着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跟着,人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眼巴巴的望着。
然后就能分到曹月明弄到的头一份吃的。
她知道,曹月明的心肠好。
她知道,孤儿院的孩子背地里都说她是小乞丐,狗腿子。
可那又怎么样?能吃得饱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活着。
她身子弱,吃不饱饭就更会生病,生了病,又要花钱治,可孤儿院没有钱了,她不想要院长妈妈发愁。
没办法,这年头,也就比前些年好了点,不至于饿死人。
可许多人家还是处于刚刚吃饱饭的阶段,没几个人有多的钱拿出来捐给孤儿院。
因而孤儿院的日子一直都十分的凄苦,孩子们越来越多,花用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曹院长的积蓄花完了,拨的款也花干净了,没有新的捐款,整个孤儿院只能自力更生。
好在最早的那一批孩子也已经慢慢的长大了,院长妈妈带着他们开田地,种菜,自己吃的同时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
还种了果树,养了鸡鸭鹅猪。
幸好孤儿院的地块大,只要够勤快,总是饿不死的。
原本靠着院长妈妈和几个好心的婶婶,要照顾这么多的孩子,还要养活他们,实属不易。
但人多力量大,最小的孩子也可以帮着提提水,摘摘菜。
院长妈妈定了制度,根据每个孩子的表现每天给他们打分,这些分就是他们的零花钱,可以拿来找院长妈妈兑换吃的,喝的和穿的,想要读书也可以用这些来兑换上学的学费。
一开始,孩子们都是奔着吃去的。
比如今天,院长妈妈用鸭蛋孵化的小鸭子们破壳了,鸭妈妈带着小鸭子出来逛,孩子们就跑到后山的那个池塘边上去打鸭草来给它们吃。
打了鸭草先不给小鸭子,先去院长妈妈那边登记,然后才过来喂鸭子。
曹雅宁身体差,没办法去打鸭草,院长妈妈就让她在这里负责登记,登记一天,给她五个积分。
“曹雅宁,给我记十个分!”
一个叫曹小虎的男孩子随手把装鸭草的篓子丢在地上 ,就直接嚷嚷。
孤儿院里头也是一个小江湖,在院长妈妈不知道的地方,这些孩子们就各自占山为王,一个个的熊的很。
这个占山为王是以年龄为区分的,年纪大的孩子不会去欺负年纪小的,会护着。
年纪小的也不会去挑衅大的,都是在这里头长大的孩子,没那个必要。
但同年龄的孩子们之间就不太一样了,似乎就是存在着一种竞争,存在着一种谁也不服谁
曹小虎就是七八岁年龄段孩子里头的老大。
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却没他长得高大的孩子。
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坚定的站在曹小虎的身后,盯着曹雅宁,似乎曹雅宁不照着做,就会揍她一般。
“嗯?好呀……”
曹雅宁看了曹小虎一眼,甜甜的笑了,眼睛弯弯的,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看的在场的孩子们都是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曹小虎,原本凶狠的表情也渐渐地绷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儿热热的,挺不舒服的。
还不敢去看曹雅宁。
本来么,孤儿院的孩子,皮实的很,又从小都要干活儿,一个个的,皮糙肉厚,不像是那些有父母的孩子,都娇养着,怕晒着怕冻着。
他们是大夏天会顶着太阳去河里摸虾,冬天敢顶着寒风去结了冰的河面上挖个冻捞鱼的。
可曹雅宁从小身体不好,很少能出屋子,住的房间也是单独的双人房,而不是大通铺。
就算都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他们也很少能见到曹雅宁。
好不容易等她稍微长大了些,得和他们一块儿出来挣积分干活儿了。
可她仍旧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皮肤白皙,眼神纯粹,头发不多,却黑黝黝的,虽然没有什么光泽,但仍旧比其他的孩子们好看了许多。
“你……你记得记上!”
曹小虎一回身,红着脸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又出去了,他要去多打点鸭草回来,还让曹雅宁给他记分。
“小虎哥,咱们这么让曹雅宁乱记分,她会不会被院长妈妈骂呀?”
一个同样红着脸的小男孩儿鼓起勇气,挑战大哥的权威。
没办法,曹雅宁笑的那么好看,要是被院长妈妈给骂哭了多可怜啊。
“嗯,一会儿把那五分的鸭草补上。”
小虎哥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他也不忍心看着那么漂亮可爱的像是一个雪团子一般,软软的,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曹雅宁被院长妈妈骂啊。
看着小虎一群人离去的背影,曹雅宁拿起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曹小虎拿着只有五分的鸭草交给我,要求我给他记十分,他很凶,还跟了好几个小朋友,我不敢说话,不敢拒绝,只好给他记了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胁迫我乱记鸭草积分,不知道这算不算我违法乱纪?可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