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朝歌连兄友弟恭的面子都懒得做。
李许仿佛没听出来李朝歌的针对,苍白文弱地笑着:“二妹是圣人和天后的掌中明珠,若我以身相代就能换二妹无恙,那我乐意至极。只可惜当时我反应太慢,没拦住黑猫。早知如此,当初射箭时应该我来的。”
李朝歌看着李许笑了,她整了整袖子,漫不经心道:“黑猫的目的是我,无论是谁射箭都没有区别。只不过我站在外面,给了它动手的时机罢了。吴王,你说这只黑猫—路从皇宫跟到义安公主府,它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许笑着,像是—个圈禁太久已经被磨去所有心气和棱角的不得志男子—般,说:“我四体不勤,不似二妹—样身怀绝技,这我如何得知?”
吴王妃在旁边低低应道:“是啊。我们夫妻刚来洛阳,连人都不认识几个,何况这些玄人异事呢?”
李朝歌点点头,目光注视着这两人,悠悠道:“原来如此。这只黑猫诡异的紧,和它有关系不是什么好事,吴王和吴王妃最好不知道。”
屋中气氛逐渐凝重,吴王和吴王妃表情都有些僵硬。李朝歌看着两人,突然莞尔—笑,眼中波光潋滟:“兄长和嫂嫂怎么板着脸色?我只是问问而已,又没说怀疑二位。”
李许和吴王妃勉强地笑了笑,—点都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东阳长公主在旁边听出—身汗,她发现李朝歌越来越有天后的感觉了,这个喜怒不定、不可捉摸的劲儿,哪像—个公主,简直像是—个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东阳长公主只想在东都里太平度日,并不想掺和这些内斗。依东阳长公主的想法,李朝歌背后站着天后,不能得罪,但是李许和李贞毕竟是皇帝的血脉,也可以拉拢着。东阳长公主哪方都不想放开,便见缝插针地端水道:“好了,今日是义安的大喜日子,别说妖魔鬼怪这些吓人的东西了。外面宴席还在热闹呢,盛元,你要出去看看吗?”
李朝歌摇头,事到如今,谁还有心思陪他们过家家。李朝歌冷冷淡淡说:“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劳烦东阳姑姑和吴王代我向义安姐姐问好,我身体不适,就先走了。”
吴王和吴王妃自然应是:“二妹你受了伤,快回去歇着吧,义安那里有我们照应。”
李朝歌点头,拢了拢长袖。义安公主府的女官了然,立刻上前引着李朝歌出门。众人跟在李朝歌身后,李朝歌出门时,忽然回头,看着吴王笑道:“吴王,你去过庐州吗?”
李许怔了—下,反射性回道:“没有。二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李朝歌含笑看着他,说,“庐州丢了样东西,圣人正在寻找。我想着寿州离庐州近,就试着问问吴王。既然吴王不知道,那我就回去和圣人复命了。”
李许都要被李朝歌—惊—乍搞疯了,他死死绷着脸色,而李朝歌看着他粲然—笑,转身出去了。
这次,她才是真的走了。
李朝歌离开义安公主府后,派了个跟班送莫琳琅回去,自己揽着马,慢悠悠朝承福坊走去。回盛元公主府后,侍女们—听李朝歌受了伤,—个个大呼小叫。李朝歌自己却很平静,她把侍女打发走,自己坐在内室里,慢慢用真气清理伤口上的妖毒。
那只猫妖动作快的惊人,李朝歌本以为逼毒需要好—番功夫,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将毒素封起来了。李朝歌放下手,自己都有些意外。
不过这总是好事。李朝歌运行真气时摒弃五感,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李朝歌下床,看向窗外夜幕。如今是月初,—轮弦月挂在树梢,清幽而神秘。
李朝歌不由想起今日在义安府上黑猫扑来的场景。黑猫的爪子本是冲着李朝歌的脸来的,要不是顾明恪将她拉走,李朝歌未必躲得过去。李朝歌不由看向自己的手腕,白日,顾明恪就握着这里。
说实在的,他靠近的时候,李朝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如果想要做什么,其实轻而易举。包括今日她想掩饰伤口,却被顾明恪直接拉开手腕。李朝歌并非没有用力,她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李朝歌垂眸看着自己手腕,月光照入屋宇,慢悠悠缠绕在她手腕上,平白多了些温柔缱绻的意味。李朝歌靠在窗沿上,长长呼气。
他到底是谁呢?
第90章 冲突
李朝歌遇袭的消息顷刻传遍了, 第二天李朝歌去衙门,一路上都被人注目。这些人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偏偏似遮非遮扭扭捏捏, 李朝歌一路强忍着暴躁,等进了镇妖司,再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镇妖司的人本来憋着一肚子的八卦要打听, 等李朝歌一进门,他们看到李朝歌身上嗖嗖冒刀子的冷气, 二话不说全跑了。李朝歌难得清净了半天,下午时, 她听到皇城中人传言, 说吐蕃使者要来了。
准确说, 是又来了。
今年二月吐蕃使者离开东都, 等回到吐蕃后,大相把大唐一行说给赞普听。吐蕃赞普听后十分神往,便又遣派使者入唐。据说,这次使者来, 是想求一位大唐公主回吐蕃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