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二人!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骆统喝道。
赵洵微微一笑,道:“骆氏十三兄弟地府相聚,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骆统大怒,道:“你这对狗男女,欺人太甚。”
骆氏其余六兄弟,已持刀围拢上来。
赵洵向阿沅道:“等杀了这七人,让程莲出来买酒,我们在园子里庆贺一番,如何?”
阿沅点头,道:“顺道让陆青唱一出戏。”
“唱哪一出?”
“阎罗殿,群英会。”阿沅吐字格外清晰。
骆统气得怒发冲冠,自马上腾身一跃,掣刀劈向二人。
赵洵、阿沅皆是轻轻避过。
骆统横刀来斩,阿沅提剑一挥,刀剑磨走,金星迸灭。
骆老四、骆老五见机,持刀劈向阿沅身后。
赵洵揩扇一飞,一道利光闪过!那二人颈项一寒,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莫名!
只听一声暴响,二人脖子上瞬时喷出血柱,轰然倒在地上!
原先看热闹的行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原以为寻常打架,谁料登时没了两条人命!不知是谁尖叫一声,众人回过神,呼天抢地,惊慌失措,躲回家里去了……
骆统亲眼见着赵洵的身手,不由一寒。
当年,顾沅带着这个拖油瓶,尚能敌他骆氏十三人!到如今,这拖油瓶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骆统的刀竟忍不住颤了一颤,阿沅微微一笑,手腕一转,携了万钧之力,一剑斩向骆统的面门!
骆统大惊失色,急急一退!可毕竟晚了一步,他身上被阿沅的剑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染了前襟一片!
骆氏旁的四兄弟骇得魂飞魄散,早有人颤声叫道:“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
骆统咬咬牙,要逃。
阿沅却想斩尽杀绝,赵洵更有此意。
幸而,楼上的君如玉道:“此人杀了鼋怪,做下善事一桩,二位饶了他罢。”
骆统并骆氏四兄弟,见阿沅、赵洵收了手,仓仓惶惶,连忙沿街逃了!
那些百姓,虽只敢躲在楼内旁观,这会见一对魔头当道杀人,纷纷从窗缝扔下西红柿、臭鸡蛋、烂菜叶,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果如阿沅所言,不杀难为,杀了也难为。
烂菜叶下雨,赵洵揩扇,遮住阿沅的头脸。
好一把檀香扇,倒颇能承受!
只可怜两人衣上没有一块好的,更不提防他自个儿额头,被鸡蛋砸中,蛋黄流了一脸。
赵洵轻轻皱了皱眉头。
阿沅举袖,替赵洵擦了擦脸,柔声道:“回去罢?”
赵洵点头,拉住阿沅的手,两人便沿街去了。
楼上的君如玉目送二人,远远一对背影,初时不觉得,这会看,倒果真是一对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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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帘栊
院里,桂花树下,阿沅提了热水,拿凉水兑了,给赵洵洗头。
赵洵道:“下回他们再拿鸡蛋扔我,我就屠城。”
阿沅道:“你连蚁城都不敢屠。”
筱园墙外的槐树底下,有蚁建巢,他不让人下药,只请人挖走土方了事。
他道:“我早说我已改了。”
阿沅不理他,手上将他的头发松散了,拣去蛋壳碎末。
赵洵又道:“不要茉莉香味的胰子,我要桂花的。”
“晓得了,少爷。”阿沅揶揄他,手上拿桂花胰子打出沫子,一缕一缕,替他洗头发。
赵洵唇畔含着笑,道:“三元以后天天给我洗头。”
“我是你丫鬟么?”
“丫鬟可碰不着我。”
“有人稀罕碰你么?”
“我以为排着队呢。”
阿沅轻轻一笑,道:“偌大的江湖,谁都想碰的,不是扫垢山庄的大公子么?”
谢大公子摆生辰宴,天下各派的英豪都带着女儿来了,扬州官道上络绎不绝,都是送礼的车马,他们出城的时候都瞧见了。
赵洵道:“那阿沅心里呢?”
“谢大公子有的是人喜欢,你一个也没有,”阿沅道,“我还是给你洗头罢。”
“还是阿沅有眼光。”
阿沅听了笑,舀起清水,替他冲头发,用帕子拧干,拿起乌木梳子梳顺了。
暑天闷热,本来难捱,赵洵却觉得辰光再慢一点就好了。
慢到他明白,有阿沅陪着他,他就不那么厌烦暑天,以及许多事。
阿沅不晓得他在那里想入非非,替他弄好了头发,递镜子照他。
他散发坐着,他长得好,模样十分清俊。
他道:“换我给你洗。”
庭院门外,小乙隔着桂花林子,偷看了半天,正瞧见这会,公子爷说要给沅姑娘洗头。洗头还是玩水?公子一尽兴,弄得两个人的衣裳都湿透了。费半天功夫,洗好了,公子抱着沅姑娘就进屋,还将门给关上了。
小乙没胆再往前,要是被公子瞧见,非挖了他一对眼珠子不可!
倒有许多莺儿,桂花枝上,叽叽喳喳,看桂花影下,遮着帘栊。
屏风上,搁着外裳,影影绰绰,屋里更闷热,汗浸浸。赵洵将阿沅抱进浴桶里,自己也不客气,,水声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