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玉道:“住在无定寺。”
赵洵点头,道:“此事我已晓得了,容我有了计较,再让人到无定寺传话与你。”
君如玉见赵洵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强求,只得先告辞了。
此时,阿沅见君如玉走了,笑道:“洵儿素来大方,为何不答应君如玉之请?”
“先晾他一晚上,以示为难,”赵洵一顿,笑道,“才好请他查裘家的事。”
“若你开口,他一定答应。”阿沅道。
“阿沅不晓得,若他是当仁不让的豪侠,自然如此,”赵洵道,“可惜,他是个滑头,若我答应得容易,再请他出马,他心里犯懒,一准要推脱。”
阿沅笑道:“我看你错怪君如玉了,秦捕头请他查鼋怪,他不是不辞辛劳来了么?”
赵洵笑道:“阿沅有所不知,那秦捕头是君如玉的亲戚。”
“什么亲戚?”
“君如玉有一位红颜知己,正是秦捕头的胞妹,想必是枕边风吹得君如玉头疼,他没别的法子,只好前来。不然依他的性子,半年不出明月楼,也是常有的事。”
阿沅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觉得你比君如玉还滑头。”
赵洵嘴角一勾,道:“君如玉送上门,不请他代劳,有违天意呢。况且,阿沅有空,不如和我在家里消磨,写字也好,弹琴也好,都比查案上算。还有,陆掌柜新送我一把琵琶,我弹给阿沅听,好不好?”
阿沅听他说得高兴,笑着点头。
赵洵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道:“阿沅要不要学,我教你。”
“琵琶难学。”
“学不会也无妨,阿沅抱着琵琶,想来一定很好看。”
赵洵挨着阿沅耳际,细细私语。
好景凉天,闲风淡月,他有许多事儿想和她做,哪有闲心查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床戏的时候,为了定住我的春心,一定要拿起耳机,听嘹亮的京剧,三家店,将身来到大街前……
☆、小娃琵琶
二更天,下起夜雨。
房内,赵洵在榻上盘腿坐着,和着白珠断线的雨,拨弹春江花月夜,那琵琶好看,螺钿金漆,朱粉蝴蝶,阿沅听了一会,闭着眼睛要睡着了。
房外,小乙、陆青两个孤家寡人,坐在一起闲聊。
“是公子在弹琵琶罢?”陆青问道。
小乙点头,道:“自从沅姑娘来了,爷就高兴了。”
从前,公子爷脸上总是冷冷的,经年不变的寡淡,从不曾为谁降心、随俗。
陆青笑道:“小乙你不晓得女人的好处呀!”
“女人有何好处?”小乙问道。
“且不说花容月貌,是看的好处,也不提温香软玉,是摸的好处,” 陆青叹道,“最厉害是柔情似水,能将铁做的男儿都给化了!”
小乙听了甚不解,道:“沅姑娘冷冰冰的,哪有柔情似水的好处?”
“你看沅姑娘成日惯着公子,生怕他不顺心,得了大病小痛,这还不算柔情似水?”
“这么一提,倒有些道理。”小乙啧啧。
“可惜咱家公子心地不好,明明身强体健,却爱扮弱不禁风,蒙人眼睛。”
“可沅姑娘好蒙么?”
“情人的眼睛,那都是瞎的!”
小乙哈哈大笑,房内的琵琶就歇了,小乙忙不迭捂住嘴,正要溜,赵洵已在屋内问道:“小乙,雨是不是越下越大了?”
小乙忙应是。
赵洵又问道:“无定寺远么?”
“有七八里的脚程。”小乙答道。
“天黑夜雨地走路,累么?”赵洵问道。
小乙不解其意,应了声是。
赵洵道:“既然如此,我有个口信,让你去传。”
“公子请吩咐。”小乙恭敬道。
“你也不必坐马车,也不必骑马,走到无定寺,向君如玉传个话。就说我的意思,他要的银子,不拘多少,我都给他,只请他得空,查查甜水巷裘家的案子。”
小乙叫苦,这大雨天,黑漆漆,路又滑,还不准骑马坐车……
小乙不敢再多言,连忙应是。
赵洵懒懒道:“那你去罢,路上小心,不要多嘴多舌,得罪了谁。”
小乙心一颤,连忙告退,撑了把大伞,去了。
廊下站着的陆青,十分不安,小乙领了罚,他又怎么算?
赵洵随意拨弄了几下琵琶,一阵散音,如珠玉坠落。
陆青硬着头皮道:“公子若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四处看看,这下雨天的,人都歇得早,小的怕有宵小,趁虚而入。”
屋内静了片刻,只听赵洵道:“你不着急去,你那么会说嘴,讲个绍兴城的新闻来听听。”
陆青发虚,道:“小的随公子,刚来绍兴,不晓得……”
赵洵轻轻一叹,道:“讲不出来,我也有一件差事给你。”
“请公子吩咐。”
“你说,镜湖的鼋怪,赶上这大雨天的,会不会纷纷从湖底游上来,透一透气呢?天时地利,陆青你又那样了得,我派你将那些鼋怪都捉尽了,怎么样?”
陆青后背一阵发寒,道:“公子,您晓得那镜湖里的鼋怪,不下百只?”
“晓得。”
“此外,鼋之凶猛,不下虎狼?尤其是在那水上,兼又暴雨,我武功施展不开来,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