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匆匆划过识海,心口仿佛被突然揉皱了一下。
秦萝捏了捏袖口,声音压低一些:“无论如何,你如今都是有伤在身。伤口不能随便给别人碰,要是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很可能恶化得更加严重。”
床头的少年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出声,门外便传来一道朝气十足的嗓音:“我们回来了!伤口怎么样?”
是江星燃。
秦萝赶紧收拾好心情,飞快晃了晃脑袋,希望能用冬天冷冰冰的风吹散脸上热乎乎的余温。
门外响起咚咚敲门声,谢寻非应了“进来”。
“药材都齐了!”
江星燃笑吟吟推开门:“多亏你爹娘的储物袋里装了不少灵植,本来还差一株绛忧草,他们问了个同在此地的医修前辈,很快就凑齐了。”
陆望跟在他身后:“药材已经全部交给医馆,汤药不久便能做好——你身上的伤口如何了?”
谢寻非:“无碍。”
他说得面不改色,眸光稍动,触到在门口晃悠的两道影子。
下一刻,从门外探进江逢月的脸。
“不愧是小谢,洞察力不错,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
她笑着进房,见到少年身上缠绕着的绷带,下意识蹙起眉:“你的伤势如何了?还疼不疼?要不我再找点儿大补的药,给你补补身子?”
秦止随她一起进来,看看坐在床边的小女儿,又望望面色苍白、耳尖莫名泛红的谢寻非。
秦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沉默半晌,微微眯了眼睛。
一旁的江逢月还在小嘴叭叭:“听说你是为了保护萝萝,才被幽蝠抓伤的。好孩子,这回真要感谢你……萝萝,今日有没有被吓到?没受伤吧?你想不想吃补药?”
谢寻非打小就生得漂亮,性子也是安安静静,江逢月一直对他印象不错。
自从当年古战场出现九死一生的灾变,得知谢寻非自愿为她女儿赴死后,女修心中的慈爱之情更是疯狂泛滥,俨然将他当成了亲儿子在对待。
谢寻非习惯了她热情的性子,温和笑笑:“不必,多谢前辈。”
秦萝也用力摇头:“不用不用,娘亲,我没事。”
“我们问过大夫了,幽蝠的毒虽然不好解,但只要凑齐全部解药,便可轻而易举药到病除。”
江逢月摸摸女儿头发:“三日后会有一场小型切磋,你们想不想去试试看?”
秦萝仰头:“切磋?”
“你们之前参加过的比试,大多是宗门大比,唯有此次不同。”
秦止道:“离恨山秘境不隶属于宗门,如今集聚于此的修士,皆为兴趣使然,因而包含有三教九流、各路散修。距离秘境开启尚有几日,不少人闲来无事,决定切磋一番。”
“正是如此。”
江逢月飞快接话:“与宗门弟子相比,散修的路数更为复杂多变、不拘泥于门派功法。你们这些年来参加了不少宗门大比,如今尝尝新鲜口味也不错。”
谢寻非是出了名的修炼狂,毫不犹豫应声:“明白。”
与他不分伯仲的修炼狂二号陆望:“我也去。”
江星燃默默睨他们一眼。
也就只有在参加比试和试炼的时候,能见到这两位如此积极。像这种性子,莫非真要和手里的剑去过一辈子?
几个小伙伴里,只剩下秦萝和他还算正常。
坐在床边的小姑娘晃了晃纤细的小腿。
秦萝虽然爱玩,但正经修炼从没落下过,赢了不少次的宗门试炼。娘亲说得兴致勃勃,她对散修同样很感兴趣,迫不及待想和他们打一打,闻言点点头:“我也想去试一试!”
江星燃:……
秦萝似乎也被带上不归路了!
她说完笑笑,用了打趣的口吻:“江星燃,你呢?”
“我当然也去。”
矜贵高傲的少年扬扬下巴:“修真界将来的第一法修,在这种事上绝不可能缺席。”
秦萝很配合地应答:“好好好。恭迎大驾。”
“到时候切莫轻敌。即便是我和你爹,也捉摸不透其中有些人的功法。”
江逢月笑:“不过也不必紧张。切磋以和为贵,点到即止,你们年纪还小,就当是学习进步。”
她说着似是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什么,碰了碰秦止的胳膊:“如果没记错的话,三日后是星桥节吧?”
江星燃好奇:“星桥节?”
“是北地的一个传统佳节。”
江逢月耐心解释:“传闻天边的神女在下凡时,曾与凡间一名书生彼此相爱。后来她归于天庭,同心上人遥遥相隔,为了能日日与他相见,用繁星编织成一座桥梁,连通天穹和大地。”
秦萝:“哇!”
“但这种做法违背天规,神女很快得到惩罚,被押入天牢之中。天帝感念二人情谊,允许她每一年入凡一天,和书生短暂团聚。”
江逢月扬唇:“那每年唯一的一天,便是三日后。”
听起来有点像牛郎织女的故事。
陆望在来之前搜集了不少凉州的民风民俗,闻言亦是轻笑道:“由此一来,星桥节便成了男女之间定情的日子。每至当天,百姓都会自制或买下一份糕点,将其送给心有好感的人。”
秦萝下意识问:“那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