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白的脸色,时不时就抽搐的身体无不在提醒众人他犯了病。
大家自动让道,宫人急匆匆去找太医。
今天设宴,自然有轮班太医伺候。
太医到了之后让其他人退后,给定王诊完脉后立刻开了方子,药童去抓药。
抓药熬药都要耽误时间,定王病得这么急,一时半会也等不来。
太医担心定王出事,自己小命不保,问定王身边的太监,“王爷随身带的药丸呢?”
太监立刻四下察看,腿都软了,“在定王妃那呢。王爷的药向来都由王妃保管。”
众人开始寻找定王妃的踪影,有人道,“定王妃去更衣了。”
皇上让宫人将定王抬到偏殿,见定王妃不在,阴沉着脸连番催促,“快点将定王妃找来。明知道自己身上带药,她乱跑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皇上这是怪罪定王妃了。
就在这时,定王妃急急忙忙赶过来。
定王的贴身太监立刻问她要药。
定王妃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药呢?”
丫鬟惊恐抬头,结结巴巴道,“进宫太匆忙给忘了。”
半夏趴到林知惜耳边,“她瞎说,刚刚我明明看到药在她袖子里,还是我帮她捡起来的。”
林知惜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明明药在身上为何不给定王服用?
定王妃听到话,一巴掌扇到丫鬟脸上,“胡说!来的时候,我明明让你带了药,而且亲眼看到你装在袖子里。”
丫鬟跪下请罪,定王妃不依不饶,“你快点将药拿出来!王爷要是出了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平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现在生起气来也是非常吓人的。众人都被定王妃粗鲁的言行给震住。
林知雅更是抬了抬自己的下巴,跟自己的妹妹咬耳朵,“原来她也会发火?我还以为她是个泥人呢。”
丫鬟痛哭不止,皇上觉得厌烦,立刻让宫人上去搜身。
但是找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药,定王妃不敢相信,抓住她袖子反复察看,像个疯婆子,“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你快点把药拿出来!要不然我把你全家都卖了!”
丫鬟似被吓住,这才开口说实话,“药被太子打翻了!”
众人猛地看向刚进门的太子,他刚刚确实也去更衣了,听到丫鬟指认自己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襄王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释一遍,太子脾气急,自诩身份尊贵,哪能受得了一个丫鬟的污蔑,气势汹汹走过来,一脚踢在丫鬟胸口,直接将丫鬟踢得人事不知。
当着使臣的面,他就敢行凶,圣上只觉得面上无光,压抑着火气将人扣下。
好好一场和亲宴办不成了,所有人都提前离席。
过了几日,林知惜才知道后续结果。定王到底还是被救回来了,只是定王妃的丫鬟抢救无效,被太子一脚踢死。
圣上觉得太子故意残害长兄,不念手足之情,不配为储君,直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继续当他的宁王。
就连康王都不敢相信,想当初太子的奶兄强抢民女,妻弟买卖官位,舅家贪污受贿都没能将太子扳倒,最后竟然因为一个小小宫女,父皇就废了他。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望着定王府的眼神隐隐有些嫉妒,果然是宝贝疙瘩,谁也碰不得。
接下来几日,朝廷为立太子争吵不休。
现在所有王爷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谁都有资格竞争储君之位。立太子是稳定朝纲的必然选择。
皇上被他们吵得烦不胜烦,到偏殿去探望定王。
皇上状似无意问起他储君人选。
定王以往不掺和政事,这次却罕见低头思忖,“父皇选择谁都好,要是选宁王,儿子恐怕唯有一死了。”
宁王因为他丢掉储君的位置,而他那人又睚眦必报,两人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皇上脸色变了变,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翌日,皇上写了继位诏书,将圣旨放到牌匾后面,等他百年之后,再打开牌匾。
众臣退了一步,似是默认了。
当天下午,定王从宫中回来,林知惜亲自拎了些补品去探望。
其他人登门,定王都是拒绝的,只有林知惜因为马上要离开,所以他破例见了她。
定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几下,看到侄女,强打起精神陪她说话。
林知惜讲了些他爱听的故事,看着眼圈通红的定王妃交待丫鬟饮食,时不时给定王擦汗。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看样子他们经过这事和好如初了。
定王妃颇为自责,跪在地上,握住定王的手,声音悲凄,像是受不住打击一般,“要不是我去更衣,你也不会受这些罪了。都怪我。”
定王眼底全是柔情,揽着她肩膀往自己怀里带,说话声音像水一样温柔,“你别多想。不关你的事。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听你的话选择过继永林。那孩子没有掺和争斗,兴许才最适合我们养。”
林知惜有些诧异,定王居然也会考虑这些事情了吗?看来他被这次的事情吓住了。
定王自觉失言,冲林知惜笑笑,“我没事了,你马上要走了,还连累你来看我。太过意不去了。”
林知惜摇头,又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便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