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洗澡。”沈初雪有点紧张地说。
苏致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对她做什么,但看到她的样子,不争气地喉头一紧。
他强大的意志力正飞速瓦解,无限趋近于零!
苏致就在客厅装模作样地看书,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灌了几口冰水,因为喝得太急,还猛烈咳嗽了几声。
紧接着他就看到小姑娘今天果真格外大胆,居然没穿睡衣,裹着块浴巾就跑了出来。
内心压抑了很久但一直压抑着的男人忽然有点慌张,她要是就这么跑过来……苏致的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好在,那小姑娘裹着浴巾,飞快地跑进了她自己房间。可能是又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苏致好似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这一晚,他有些睡不着,翻出他们签名画押的合约,反复摩挲。
“哥哥,你睡了吗?”晚上十二点整,沈初雪在他门口问。
“怎么了?”苏致没来得及多想,立刻给她开了门。
沈初雪已经穿得整整齐齐,洗漱后的脸蛋不施脂粉,却像蛋白一样嫩,嘴唇比初绽的玫瑰更娇弱。
苏致只看了一眼,立刻转移视线,还在心里默背英文版的《白雪公主》,就像僧人总会在这种情况下默背清静经。
“我能进去吗?”
苏致让她进来了,又梦游似的被她拉到了床上,嫩嫩的小手抚过他的眼睛,他很自然地就闭上了。
这个情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一般这样的时候总是男生主动居多,他们似乎倒过来了。好在苏致从小就领会过小流氓的功力,只觉得这样也挺好,这样才符合他们平时的相处。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等小流氓对他做点什么,心脏一声重过一声,像千百个鼓手在他耳边击鼓。
然而想象中的玫瑰花瓣迟迟没有落下,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声迷惑的嘟哝:“亲到了吗?亲到了吧?”
睁开眼,小姑娘正慌里慌张地跑出去,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苏致不由失笑,长大的小姑娘比小时候羞涩了好多。
……
2014
沈初雪和苏致从伊兹密尔世锦赛回来,先去了他的学校。
苏致提前一年修完了大学的全部学分,和比他高一届的师兄师姐一起毕业,他们想在毕业前,再走一走大学校园。
他们走过那座高大的图书馆,忽然听到一阵音乐从不远处飘来。
苏致想起2011年春节前夕,他们曾一起走过高中门口的小吃街,一整条街都在播放同一首歌曲。那歌里唱着,“如果场景里出现一架钢琴,我会唱歌给你听”,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样的时刻吧。
他转身问曦曦:“有兴趣听我弹钢琴吗?”
沈初雪那可太有兴趣了,兴高采烈地说:“只弹琴吗?唱不唱歌?你唱歌一定好听极了!”苏致的声音那么好听,可惜平时几乎不唱歌,沈初雪觉得太可惜了。
他们走进一间无人的琴房,苏致坐在三角钢琴前,双手轻轻放上琴键。
沈初雪甚至还没听到琴声,就已经随他的动作安静下来,屏息凝神,比之前听音乐会认真一百倍。
他弹的是《斯卡波罗集市》,钢琴前奏悠扬哀婉,只听前奏,仿佛就能感受到一阵难以言述的悲伤,温柔纯澈的嗓音唱起这首歌,比她想象中更动人。
沈初雪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弹琴唱歌,男人的手指跳跃着,目光深邃迷人,像一个真正的绅士那样从容优雅。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成了一架三角钢琴,被这个英俊的男人弹奏着,她从没有如此刻般清晰地意识到,她爱他。
不仅仅是喜欢。
而是浓烈到一整片盛开的玫瑰花田都难以表达的爱。
她也许是玫瑰中的一朵,在音符扬起的微风中轻轻颤抖,等待有一个人给予她同等的爱。
“Are you going to Acarborough Fair
Pase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草的芬芳缠绕着他们。
苏致弹奏结束,小姑娘正咬着唇,用一种……让他再也挪不开视线的目光望着他。
不等苏致说什么,沈初雪忽然站起来,跑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钢琴前的男人没有准备,心跳都漏了两拍。
“你以后不能唱歌给别人听,谁都不行!”小家伙十分霸道地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听!”
“好。”苏致答应得毫不犹豫。
沈初雪心里充斥着很多很多的爱,于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几乎是依偎着她,脸蛋贴着他的白衬衫,那下面是年轻紧实的脊背,透出青年男人比她更高的温度。
琴键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喉结上下滚动:“曦曦。”
女孩子继续抱着他,呓语般撒娇:“哥哥,哥哥。”
手指终于离开琴键,长臂一揽,小姑娘被他抱到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温柔而克制地抚过女孩儿绝美的眼尾,以及乌木一般的长发。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真正地尝到了玫瑰花瓣的滋味。
这一刻,沈初雪觉得自己一定是花田里最最最骄傲的玫瑰,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如此爱她的人。
……
沈初雪其实已经疑惑了小半年,她生日那次究竟有没有亲到苏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