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杜松长出一口气，“其实这些我早就查到的，但是我一直犹豫没敢对你说，我害怕失去这份工作。只是这些天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我一想到那晚是我亲手把她推进去的，我就……”
林千山的姿势早已经变了，不知不觉他的表情凝重起来。从这个角度他清晰的看见了杜松脸上的愧色，而他却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表情，那一晚发生的事，他并非记得每一个细节。特别是之前在药力的作用下，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清楚的记忆是从一切结束之后开始的。
当时慕容易在穿衣服，他看见了床单上的痕迹，心里还很奇怪。
“那为什么她不说呢？”林千山终于开口，“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为什么要答应做我的情人？”
“因为她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杜松没想过有一天他和会林千山一起讨论感情的问题，还是以如此沉重的心情，“你们的大学很近，她在大学时期就见过你，应该是在大一的时候，在房间里发现的那副画就是证据。”
于是林千山又想起了那副画，画上的他还是学生模样，在他们学校的人工湖旁发呆。
杜松是本着被炒鱿鱼的心情说出实情的，既然说了就要说个痛快。
“可能是她觉得做你的情人是靠近你的唯一方法吧，总之我不觉得她是为了钱。”杜松道：“我去找过她了，她不肯要房子也不肯要支票。这两年你往她卡里打的钱，她几乎没有动过，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是个那么处心积虑的人。”
杜松说完之后，办公室里就陷入了沉默。
林千山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他再次看向手中的资料。上面有慕容易大学时期的照片，依旧是短发，笑的很灿烂，一双褐色的眼睛看着镜头非常澄澈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他是大三结束后出国的，所以说慕容易是在那之前就喜欢他了。在他还完全不知道世上有这个人的时候，慕容易就这样默默的喜欢了他好几年，然后在两年前因为一个误会做了他两年的情人。
有一个人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喜欢自己多年，这种感觉即便是林千山也控制不住的心乱了。
“你走吧。”林千山摆摆手，他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杜松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弱弱的道：“老板，我明天还用来吗？”
“你……先回家待几天吧。”林千山：“等通知。”
杜松忧愁的离开了，他甚至已经掏出手机开始下载招聘网站了。
梁优拎着饮料过来的时候，慕容易还在洗菜，之前在楼上耽误太长时间了。梁优本来是打算来了就吃的，谁知进门一看锅都没热，当时就摆了一个排山倒海的手势，“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故意骗我过来帮你做饭？看打！”
“你做饭好吃嘛。”慕容易也没解释，走过去就要搂梁优，“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你可离我远点吧。”梁优真是败给她了，“你手上全是水！”
两人一起准备，速度就快了很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做了三菜一汤。
有慕容易喜欢吃的梁优做的红烧排骨，有梁优喜欢吃的慕容易炖的鲫鱼汤，还有两个人的最爱酸辣土豆丝。
慕容易盛饭，梁优给两人都盛了一碗奶白色的热腾腾的鱼汤。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下雪了！”
慕容易指着窗外，梁优蹦蹦跳跳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在灯光的照耀下，黑暗中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荡荡。
“真的耶。”梁优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掌心，很快就融化成水，“今年的第一场雪。”
两人一起挤在窗户边上看雪，慕容易抖了抖，“好冷哦。”
“今年的年夜饭准备些什么菜呢？”梁优问道。
慕容易很无语，“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呢，现在想是不是太早了？”
“先拟一个初始菜单嘛，以后可以改。”
“那我今年想学些新菜，弄点新花样……”
林千山独自在公司待到深夜，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杜松说的话，还有解除关系那天，慕容易红通通的眼睛。
他之前曾与苏曼讨论过，爱情到底重不重要，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爱情没那么重要。可是对于慕容易来说呢，究竟是有多喜欢才能默默的喜欢一个人那么久？
他不敢想象，每当想起心头宛如压着千斤巨石。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办公室的空调有些闷热，起身缓缓走至窗边，窗户打开后冷冽的风呼啸着吹了进来，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眼前飘洒而过。
下雪了。
他怔了怔，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想起去年的第一场雪，那晚他是和慕容易在一起的。别的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那晚慕容易炖的汤味道特别好。他喝着汤，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明天我们吃火锅吧。”慕容易啃完了一块排骨，对梁优道：“下雪天吃火锅最爽了。”
“行。”梁优点点头，“这次我要自己炒底料，绝对比外面买的好吃。”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慕容易手里拿着筷子，严肃的道：“我现在真的特别的庆幸我已经不喜欢林千山了，真的，我感觉我特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