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才叫蕴之下了这么大的狠心,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心绪不宁。
“小九。”掌门站起身,走到单九的跟前。
找单九过来,无非还是为了她跟沈蕴之的婚事。虽说成婚是两个人的事,但两人身份不一般,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也不同。一个是沈家的家主,化神期的大能;一个是天衍宗的牌面剑修,五百岁的天才。两人的婚事不仅仅代表两个人,还有两人背后的沈家和天衍宗。
若不然,凭着单九屡次因华裳裳声名受损,天衍宗早就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婚事拖了几百年,笑话也闹了不知多少,婚总归还是得成的,“你与蕴之的婚事择期再议。上回婚事暂停,蕴之也知错了。几个月前沈家也亲自来宗门为主君不当之举致歉,蕴之亲自拟定了几个日子,就等你回来敲定。你们蹉跎了这么久,总不能为一时意气继续耽搁……”
说到此,掌门心中也有些酸涩:“……师兄知你心寒,但这里头的事不好说。”
“你且相信蕴之,他或许疼爱徒弟,但所作所为绝非私情而是为天下大义。”掌门语重心长道,“届时他将为大婚之日不当之举当众道歉,你也莫要太为难他。”
几个师姐闻言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虽然恼恨沈蕴之有失偏颇,但心里早就将他与单九看作一对。两人相伴五百多年,经历过风雨无数。诸位师兄师姐从未将华裳裳出现的几十年看在眼里,徒弟终究只是徒弟罢了。就连骆玉敏,也是这么觉得。
“不必了,”单九放下杯盏,主峰的灵茶她实在喝不惯,“我不打算跟沈蕴之再续前缘。”
话音一落,场面为之一静。
单九却并不在意,她抬起眼帘,双眸冷淡而清澈:“师兄若是想替我找回公道,且以宗门名义,代我去沈家解除婚契吧。”
气氛渐渐凝结,所有人瞪着眼睛以为听错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许久,李云台才蹙起眉头:“小九,你认真的?”
“自然。”
“可,你怎么突然就做此决定?”掌门眉头皱起来,不能理解,“几百年的情谊,并非是一朝一夕。若是为一时意气,师兄劝你三思而后行。”
“并非一时意气,我早已思索许久。”单九放下杯盏,冷静到仿佛在说旁人,“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虽然我与沈蕴之的情谊并非作假,但无论多深厚的情谊,总有耗干的一日。”
“可你……”
“掌门师兄,我知你的意思。”单九当然知晓,她与沈蕴之的婚事并非是两情相悦那般简单。两人所站的位置,背后所牵扯的关系并不是小事。往日她心甘情愿,当然是两全其美。可如今她不乐意了,“但我若当真不乐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单九说出这句话,掌门脸色就变了。
他怔怔地看着单九,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为好。毕竟,单九说的是事实。她虽年岁最小,却是师门中除了沈蕴之以外,修为最高深的人。
天资聪颖,战力非凡。别说天衍宗难有敌手,整个灵界只要她想,都能横着走。
“小九你……”逼迫是不可能逼迫的,单九虽然宽厚心善,却是个倔脾气。若他们逼迫太过,不仅不会如意,还会适得其反。
虽说沈家势大,但他们当真有必要为了加深与沈家的关系去牺牲一个大乘期的剑修么?未必。
不过事情没到份上,当然想利益最大化。
师姐们面面相觑,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面是宗门的利益,一面是单九,根本不能取舍:“你,你与蕴之商量好了?”
“是。”虽然不算商量,但她单方面通知他不下三次,单九就当做已经商量好了,“他没有否认。”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骆玉敏,李云台几个师姐脸一下子通红,气得。沈蕴之这个狗东西,为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华裳裳当真舍弃了相伴几百年的单九,何等的不知所谓!
李云台这暴脾气,眼中已经冒红光了。
她微微弯起了嘴角,笑得十分核善:“哦?这么说,他终于舍弃礼义廉耻,不做人了?”
“哦,怪不得大发雷霆,将宝贝徒弟赶来外门呢。”骆玉敏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长鞭,“原来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徒弟赶出门,摆脱了师徒关系,这岂不就名正言顺了?”
沈锦绣放下手中玉盏,抽出冰蚕丝帕擦拭嘴角:“正好,掌门师兄不若将外门事务交于我?我正好闲着。”
几个女人一站起来,一股煞气爆开,坐得近的几个男人脸都青了。
掌门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沈蕴之在做什么,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沈蕴之对华裳裳什么心思他不敢保证,但沈蕴之的品性他却十分清楚。一朝是师徒,蕴之就绝不会对徒弟动心。但目前的状况,有些话也不好说,他只能先将人给安抚下来:“罢了,婚事等蕴之刑满出来再说。”
“不用,”单九冷笑,“婚契必解除不可。”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