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沉默，毕竟是龙湖地产的高层，不敢得罪。
“余漾的男朋友厉害多了，说不定跟王经理还是同行呢。”邓佳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说着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余漾。
余漾冷冷淡淡收回目光，唇角微微牵着，没搭腔。
王经理侧目：“还是同行？那真是巧了，小余还不跟我喝一杯？”
说着，王经理拿起余漾面前的酒杯递给她，脸上的笑不言而喻。
对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会场上给他摆脸色，眼下便是下马威。
余漾刚一皱眉，一名服务员急匆匆小跑过来，凑到王经理耳边，低语着什么。
“什么？”王经理倏地一下皱起了眉头。
服务员以为他没听清，毕恭毕敬地提高了声音：“那桌的江总请您过去一趟。”
“易中投资的那位？”
“是的。”
王经理哎呦一声，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忙不迭地跑过去了。
在座的各位一见王经理这个反应都蒙了，像是看到了川剧变脸，视线齐刷刷地追着那人的背影过去。
余漾也觉得奇怪，抬头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王经理一脸讪笑跑去不远处的餐桌前。
他微微低头，站在坐着的人面前，点头哈腰，姿态放得很低。
当看清坐着的人时，余漾竟莫名松了口气。
江燃懒散地靠着椅背，清眉黑目，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时间猜不出喜怒。
从余漾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某人清冷白皙的侧脸，五官轮廓利落锋利，眉骨硬朗，瘦削的下颚看起来冷淡又坚硬。
岁月抹平了那人眉眼间的少年气，此时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鬓角剔得很短，轻而易举扬起过分凛冽的气场。
看着面前对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江燃漫不经心地掀了掀嘴皮子，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王经理挺喜欢喝酒？”
被这尊大佛突然叫过来，对方还问他是不是喜欢喝酒，王经理有些受宠若惊，弯腰点着头道：“还、还行，平时没事就喜欢喝两口。”
稳坐着的年轻男人挑眉，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了眯，招呼身后的服务员，很快两瓶白酒被端上了桌，以及一个用来喝啤酒的大容量杯。
江燃抱着手臂挑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既然你这么爱喝，这些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将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白酒。
“这、这不太好吧。”王经理愣了下，笑得有些尴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江燃：“有什么不好的，喜欢喝就喝个尽兴。”
江燃一开口，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大明白，龙湖地产的这位高管何时得罪了这位小江总。
这一杯白酒下去，不醉怕是不可能。
更别说两瓶了。
江燃垂眸，神情倦怠，骨节分明的长指一下一下懒散地瞧着桌面，像是某种计时。
现场的气氛死一般沉寂，没人敢吭声，更没人敢帮王经理说话。
见江燃迟迟没有收回话的意思，王经理心一横，拿起那杯白酒，闭着眼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呛人的酒精窜入喉咙，辣得舌尖都有些刺痛。
一杯酒喝完，胃里顿时烧得难受。
眼看杯子空了，很快又被人倒满，王经理嘴角一抽，下意识看向江燃，“这、这——”
“让你停了吗？”
江燃挑着眼梢嘲讽勾唇，微微歪了歪头，又冷又硬的眼神刺痛得人浑身发抖。
王经理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而后深吸一口气，拿着杯子继续喝。
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慢下来，酒精辛辣又冲鼻子，比平时喝的浓度更高，咽下去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燃烧。
显然易中投资的这位小江总是故意针对他的。
江燃不喊停，王经理便站在他面前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
三倍白酒下肚，王经理的额头早就布满虚汗，起先脸颊还是红的，脖子也是红的，越喝到后面，脸色慢慢变白，身体虚晃着，已经有些站不稳。
江燃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夹菜，吃饭，慢条斯理的动作修养极好，偶尔还会跟身旁的人对话，丝毫看不出王经理已经承受不住。
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只当没看见。
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还有余漾这一桌。
从王经理屁颠屁颠跑去那边开始，众人的目光便汇聚在他身上，自然将江燃的举措看在眼里。
“这王总是不是得罪小江总了，这么喝下去该不会出人命吧？”
“谁知道呢，这小江总脾气难猜得很，估计王经理之前跟他有过节。”
“嗐，听说江燃今天才回国，老王这是撞枪口上了吧？”
“......”
周围人压着嗓子小声议论，余漾听了一半一半，一旁的邓佳欣目睹方才这出闹剧，脸色冰冷，唇角勾起抹讽刺，以两人能闻的声音，意味不明地开口：“你应该很开心吧？”
余漾侧目，看向她。
邓佳欣抿了口果汁，从头到尾并没有看余漾，自言自语般：“既没有喝酒，还有人帮你出头。”
余漾都快忘了，这是对方第几次对她阴阳怪气。
她敛眸，安安静静看向邓佳欣：“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