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这样的神情勾得入迷。
“我可能会更后悔没有早点去见你,”他说,“这样我们就能多在一起一会儿了,是不是。”
南烟微微愕然,怀礼却倏尔笑开。
他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颊,又靠回去,闭上眼:“要降落了。”
“不飞圣彼得堡了,你有什么计划。”南烟问他。
他这次倒不说什么“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了”却是仔细地思考了一番,接着笑了笑道:“贝加尔湖去过吗。”
“没有。”
“我以前在圣彼得堡读研,去过一次,很漂亮,”他回忆着,很快作了决定,“我带你去那里吧。”
他好像又怕她不愿似的,足够尊重她的意见,看着她问:“你想去吗,如果不想我们可以——”
“——当然了。”南烟撒娇似地伸出手臂拥住他的肩,他立刻回拥住她。
她嘴唇贴在他耳边,吻了吻他耳垂,贪恋地喃喃。
“你陪着我,我当然想了。”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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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绝对自由的。
谁能想到她的这次旅途不仅多了他,随着这次横生的空中意外,他们还能去一趟贝加尔湖。
真是毫无计划。
无法无天。
又随心所欲。
迫降在伊尔库茨克,径直前往了贝加尔湖的南端的利斯特温卡——大部分游客都会在这里乘船畅游贝加尔湖,人们称它为“贝加尔湖的大门”。
到达利斯特温卡已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们买了船票,登上湖面一艘最大的三层游艇。
彼此带的行李都不多,南烟知道怀礼肯定迟早要回北京的。昨夜就听到医院来了电话,谈及了老晏的身体状况。
南烟以前就对他的情况多有了解。他这么多年肯定视老晏为家人,如今老人家病重,他又从医院贸然辞了职,再有什么解不开的,他还是要回去探望的。
夜色降临,气温骤冷,东西放好了,他的电话又响起来。
南烟独自爬上甲板二层,抬头看夜空。
贝加尔湖前几天下过了雪,错落在青黄不接的松柏,周围山林茂盛,坐落着各样颜色的房子。
他还有家人可以联系,她却没有家人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有些忧伤,趴在栏杆儿上,察觉身后有人走近,本以为是他,结果是个俄罗斯男人。
男人标准的俄式长相,挺峭的鼻梁,灰蓝色的眼,用俄语同她攀谈几句,大意是问起和她同来的男人是否是她的男朋友。
南烟也不知怀礼这么贸贸然和她跑到俄罗斯,他们算是哪一层。
但她对陌生人多有防备,就承认了。
对方只得悻悻离去。
南烟又在这儿独自站了会儿,身后又来了人。这时有人用他宽松的外套同时包裹住他们二人。
和着淡淡的雪松香,南烟靠在他胸口。
抬眸。
怀礼低头看她了眼,问:“这么冷,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南烟只直勾勾瞧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等你在圣彼得堡安定下来,这样我放心一些,”怀礼淡淡地说,“出来太着急了,要回去处理点事情。”
南烟抿了抿唇。
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想从他口袋里摸烟,却被他制止了,“怀孕了还抽烟?”
“那你也别抽啊。”
怀礼微微挑眉,轻笑,“我可没有。”
心想他们下飞机到现在,他就没碰过烟盒儿了。
南烟于是也收回了手。
“你什么时候有空。”他突然问她。
“——嗯?我?”
“不然是谁,”怀礼有点儿奇怪地笑起来,看着她,眉目很柔和,“有空和我回一趟港城吗。”
“——港城?”南烟没去过那里。他是港城人。
“要给我弟弟补过个生日,昨天是他生日,我没有回去,”他说,“顺便,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见家人?
这么突然吗。
她知道他父母离婚太早,他不大的时候就去了北京,和父母的关系也很寡淡,现在能称上他的家人的,应该只有和他关系尚好的妹妹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不愿意吗?”怀礼见她犹豫,眸色突然有些落寞了,“是不是,太快了。”
“——不是,”南烟咬了下嘴唇,“就是。”
他又调笑着接了她的话。
“就是,我不像是这种人?”
南烟点头。
怀礼这时揽过她,他从后抱住她,下巴隔在她柔软的发顶,他们一齐看着辽阔的水面与一望无际的天际线。
“很奇怪,南烟,”他的嗓音很低,“只有对你我才有这种想法。”
“……”
他的手掌贴住她的小腹,吻了吻她冰凉的后耳廓,轻声地,“就是那种,迫不及待想带你尽快融入我的家,进入我的生活,带你认识我的家人,再让他们所有人成为你和我共同的家人。”
“迫不及待想给你一个家。”
南烟还未说话,他又侧头看她,略带担忧地一笑:“——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着急,太奇怪了。”
怕她会因此远离他似的。
他是如此的脆弱。
“不奇怪,”南烟轻轻摇头,望入他眼底,“其实我之前总是在想,你这样的男人真的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