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直接拉黑。
不记得谁说过。
她这个女人,真是有够无情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家里电话一起拉黑了。
.
怀郁真是要骂脏话。
两分钟前能打通,这会儿就成了无法接听,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不断回应。
他还真没被哪个女人弄得这么烦躁过。
八月的北京燥热难当。
怀郁在住院部病人来往的长廊中不自觉地烦躁踱起了步来。昨夜她提了分手,他一夜没睡好,这会儿肾上腺素接近紊乱,忍不住一脚要踹上垃圾桶。
这时几个相熟的大夫说说笑笑地经过,其中一位正是平日盯他挺紧的一位老领导,同他打起了招呼:“哎呀,怀医生,今天没手术麽?”
“——马上有。”
怀郁生怕这位转头就给怀蓁告自己状,双手闲适插在裤兜,和几人一同巡查起病房来。
闲聊几句,有人又问怀郁:“怀郁,怀礼是不打算回来了吗?他还在北京?”
快一年都是如此。
隔段时间就有人问怀郁这个问题。也不错,怀礼曾是他妈妈怀蓁的得意门生,在UNIHEART最年少有为被人看重。
去年突然辞职离开实是遗憾。
今年年初老晏过世,他也没回来。
怀郁摸了摸鼻子,答:“不回来了,他在冰岛。”
“——冰岛?那么远啊?他是结婚了么。”
手机这时在口袋震动起来。
——拉黑他后悔了吧。
怀郁心底不禁悠长地冷笑了声,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立刻从口袋拿出手机。
一条微信消息。
来自许久未与他联系的怀礼。
【你什么时候休假,要来冰岛吗。】
【烟烟出生了。】
——烟烟?
怀郁看到这两个字心下正疑惑。
烟烟难道不是“南烟”?
紧接着。
消息又弹出,怀礼一连串儿发给他好几张照片。有南烟抱着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女婴看着镜头恬静微笑的。
有熟睡的小女婴用小小的手掌握住怀礼的拇指的。
有怀礼温柔亲吻小女孩儿还皱褶的鼻尖儿的——这个角度显然来自南烟。
其余的照片。
几乎都是南烟和那个小小的婴儿。
才出生的小孩儿皮肤就是好,粉粉嫩嫩如水蜜桃,就是没睁眼睛,那唇角的弧度也能瞧出像怀礼。
眉眼的轮廓像是南烟。
长大了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不尽然。
怀礼这种平时疏于发朋友圈,一年四季几乎都看不到一个动态的人,今天、昨天、前天,几乎以一天两条朋友圈,每条都被9张图撑得满满当当。
都是南烟和烟烟。
烟烟是他们的女儿。
南烟和他结婚了。
怀郁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小姑娘漂亮,瞧着照片上软乎乎的小脸蛋也不禁扬起了笑容来。
他还举起手机给周围一圈儿人看。
“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周围几人便此起彼伏发出赞叹。
“怀礼居然结婚了!”
“这是个小姑娘吧,真漂亮!”
“我昨天也看到了,我也想问呢。”
“怀礼他老婆也很漂亮啊!我还以为他和晏老的孙女……”
“哪儿啊,没那回事!”
一群人围着怀郁叽叽喳喳。
怀郁也不可置否,啧啧感叹道:“我哥的孩子既然是个女孩儿,长大了肯定更像妈妈一点,她妈妈就很漂亮,当然呢,我哥也不赖,就是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像妈妈更好看。”
他嘴皮子不断地动,心底却思索。
是该改口管南烟叫嫂子了吧。
这个称谓换作之前的他,可是十万分的不情愿。
现在好像也不赖。
别人的事儿到底不关他的事儿。怀郁换衣服准备去手术了。进去前还看了眼手机,真他妈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心里怄气,凭什么是他去哄女人。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这么低三下四过,而且还是他莫名其妙被甩。
但就算他想哄,这个妞儿可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电话微信都给他拉黑了。
越想越生气,凭什么是他被拉黑。到底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怀郁转身就去手术了。爱怎么就怎么。
他又在想。
算算手术时间结束差不多是她大学下课的时间。
正好。
大不了他亲自找她问个明白。
.
烟烟出生的第三天。
起初呱呱坠地时哭闹不止,但却十分懂事,很少有半夜哭闹醒来的情况,基本是大人休息,她也安静地睡着。
南烟好似做了个很长的梦。
那日分娩感觉自己下半身被掏了个洞,血淋淋,这两天越来越梦不到郑南禾,逐渐一身轻松。
十个月的包袱卸下来。
神奇地变成了个小生命。
睁了睁眼。
窗外是月光。
还在这个小村镇的山野医院住着,怀礼陪着她。
旁边有陪床,他这几天都很少睡在那里,白天要在楼下做手术,得空了就上来陪她,累了就伏在她床边睡着。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