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貌或许不是美到颠倒众生，但她身上的气质无与伦比。
嬴子衿眼睫垂下，在冰床前坐下，拿出了装有金针和银针的长匣。
她刚一打开。
“住手！”医生匆匆从旁边的办公室赶来，神情严厉，“你要干什么？”
嬴子衿声音平稳：“针灸。”
“针灸？”医生气笑了，“你不能针灸，你们是催眠师，还是中医？”
“都是。”西奈皱眉，“为什么不能针灸？”
“对不起。”医生仍然拒绝，客气而疏离，“我们绝对不允许一个外人，对大夫人施展针灸这样的落后医疗手段。”
什么年代了，还用针灸？
这是几百年前就已经被世界之城淘汰的东西。
眼下科技发达了，智能AI已经能够代替不少人类的工作了。
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四大骑士团都可以淘汰了，用机器人替代。
所以世界之城并没有催眠师这种行业。
医生也没想着和一个助手讲道理，她转头：“喻先生，别说这一针扎下去，就算是素问夫人掉一根头发下来，有人碰了她的肩膀，芯片和仪器也会将所有数据传到贤者院。”
“到时候，大夫人要是能醒来还好，但如果醒不来——”她锐利的眼神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们会被贤者院的骑士团抓走，立刻处死，我说的不是玩笑话。”
西奈环抱着双臂，眼神冰凉：“都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醒不来？”
“西奈小姐，针灸治疗的风险评估方案显示，危险指数在99.9%。”医生在虚空中点了点，很快一个悬空的3D屏幕出现，“您在研究所待了那么久，想必知道仪器不会出错。”
上面罗列了所有素问进行针灸过后的可能性。
当场死亡50%
永久昏迷20%
稳定不变15%
稍微好转5%
……
醒过来的可能性，只有0.1%
西奈拧眉。
医生的话说得不错。
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三夫人不敢动素问，也是因为有贤者院在。
她信嬴子衿，但贤者院和莱恩格尔家族的其他人不信。
谁会信一个刚来世界之城的人？
“不必了。”嬴子衿将金针放下，“暂时不用了。”
医生这才放下警惕：“好，我会暂时解除防御系统，只要你们不对大夫人造成任何伤害。”
她按下按钮，冰床上的防护瞬间撤去。
嬴子衿抬手，搭在素问的手腕上，她手指微微一动。
女人的身体很冰。
十几秒后，嬴子衿放下了手。
西奈神色一紧：“怎么样？”
“她还有求生的意志，但是她不想醒来。”嬴子衿颔首，“简单来讲，就是她给自己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境，这个梦境要比现实美好，所以她没有醒来的必要。”
“在心理学上，我们称之为‘逃避’。”喻雪声也说，“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性，几年前我给出的就是这样的诊断结果。”
“不过现在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因为我观察到了似乎有外力正在打破她的梦境，这对她来说很难受，但梦境被打碎，她只要扛过去，就能够醒过来。”
医生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怎么说也是贤者院亲自派来的，负责素问的病已经快十年了。
所有珍贵的医学仪器全部用上，都没用。
“嗯。”嬴子衿说，“前一阵子，她是不是有了什么躯体反应？”
听到这里，医生的身子猛地一震：“有，你怎么知道？”
催眠和心理学真有这么神？
“这就是我说的外力。”喻雪声浅浅笑了笑，“这是一个好消息，先前我没有把握让她苏醒，现在至少有了六成。”
医生这才信了几分：“需要多长时间？”
“看这股外力的强大，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喻雪声开口，“每个礼拜，我带着我的助手过来一次。”
嬴子衿对素问的病心里也有了数，她站起来：“走吧。”
西奈跟着出去，眉还紧皱着。
留下医生一个人记录素问的身体数据，她眼无意识地一瞥。
冰床上，素问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
医生愣了一下，连忙跑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又去看了看心电图和脑电波等各项数据在仪器上的反应。
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医生皱了皱眉。
兴许是她看错了。
——
西奈从医疗室出来，直接去了旁边的药剂室。
她在架子上翻找着。
“找什么？”有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找大夫人的血液样本？不好意思，已经没了。”
西奈的手放下，转过了头，冰蓝色的双眸沉凝如冰。
这才是她正常的性格和模样。
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尤其西奈以前是一直和实验仪器待在一起，哪里有同龄少女那种鲜活和青春力？
三夫人一点都不喜欢西奈。
三夫人嗤笑一声：“大嫂留下来的血液样本，十年内只有你一个用，你就拿着这些血液样本去找什么已经死了的人。”
“十年了，你以为血液样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