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裴织能想明白,太子自然也能想明白。
可惜最后除了扯出北蛮刺客外,内廷禁卫并没有查到什么人做手脚,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做。
秦贽哼道:“镇北侯府的这表姑娘倒也机灵,懂得向你求救……只是她为何不向丽贵妃或者镇北侯他们求救?”这点太子爷实在费解,“你和她几时如此好的?”
“可能是年前我邀请她来东宫赏梅,一来二去,也算是熟悉几分。”裴织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太子爷仔细观察,这次没能看出什么,半信半疑。
稍晚一些,秦贽去书房忙碌。
裴织知道太子爷是个劳碌命,见大晚上他都没回来,让人煮了份易克化的汤水,亲自端去书房。
东宫太监随安在门口守着。
见太子妃从路的那边过来,随安赶紧迎上去,恭敬地请安,“娘娘,您怎么来了?”
“殿下还要忙多久?”裴织问道。
随安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娘娘您可以进去问问太子殿下。”
太子在书房忙碌时,若是其他人进去打扰,一定会被大发雷霆的太子轰出去,但太子妃进去的话,那就没问题。
裴织接过锦云手里的食盒,让他们都在门外候着,独自进入书房。
太子的书房有很多重要之物,同时也因秦贽不喜太多人近身,所以裴织从来不带宫女进去。
她推门进去,见到伏案翻看账册的太子。
桌上堆满了积年的旧账本,以及一堆资料。
裴织扫了一眼,有些明白他在忙什么,她将食盒放到桌上,柔声道:“殿下,你饿了吗?先吃些东西再忙。”
秦贽将手里蘸着墨汁的狼毫丢开,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嗅闻她身上清甜的气息,问道:“你怎么来了?”
“给殿下送汤,让你补补身体。”裴织伸手将食盒拿过来,“殿下,别累坏身体。”
“无妨,孤身强体壮,精神很好,没什么。倒是你……”秦贽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你若是困了,先去睡罢。”
裴织不解地看他,他怎么一副她很柔弱的表情,什么给他的错觉?
最后,裴织仍是伺候太子爷喝了汤,叮嘱他别忙太晚,便离开书房。
秦贽忙到四更天,在随安的小声提醒下,眨了下因长时间专注查账有些酸涩的眼睛,离开书房。
他回到福宁殿,先去偏殿洗漱,方才悄无声息地进寝宫。
掀开明黄色绣四蒂如意纹的帐幔,就着角落里琉璃荷叶枝子宫灯亮起的微弱灯光,看到床里睡得正沉的人。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到怀里。
在他靠近时,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着,似要从睡梦中惊醒,他赶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阿识,是我。”
许是认出他的气息,她再次沉沉睡去。
秦贽搂着怀里的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一双眼睛望着床内侧的黑暗,在黑暗中放纵自己的思绪。
她到底是……谁呢?
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息,那并非是闺阁少女所能拥有的。
在睡梦之中流露出的警戒和防备,像是曾经生活在一个极度不安全的世界,就连睡梦中都需要保持警惕。
偶尔不经意流露的气势,证明她历过无数的杀戮,还有那灵活又多变的身手……
难道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头疾之症就会缓解,暴躁的脾气变得缓和,不会再肆无忌惮地生气、暴怒。
怎么看都是他得益。
作为一个得益之人,他始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伤害到她,就像很多个晚上,他总是精神熠熠,她疲惫不堪。
那种抓不住的恐惧感始终萦绕于心,徘徊不去。
他想起暗卫查的资料,她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就像这京城中无数的勋贵之女,从出生、成长到出阁,都没什么可疑之处。
偏偏她本身就是最特殊的。
在外人而前,她还会掩饰一二,唯有在他而前,她渐渐地懒得掩饰什么,让他高兴之余,又不敢问,生怕问出一个不能承受的答案。
直到熟悉的头疼又隐隐地传来,他不敢再多想。
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她不会离开的,不会像话本里的那些下凡的仙人一样,御风而去,天上地下,永远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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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秦贽非常忙,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后,还要在书房里忙到三更半夜。
裴织怕他累坏身体,每天晚上都去书房给他送汤,顺便在书房坐会儿。
不然每天早上醒来看不到人,晚上睡着了人才回来,一天到晚两人都见不着而,这也太让人难受。
秦贽有些歉意,搂着她道:“阿识,等忙过这阵,孤带你去皇庄泡温泉。”
“泡温泉?”裴织双眼发亮,“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她知道京郊外有些庄子有天然的温泉,不过这些温泉庄子都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手里,她出阁时,虽然也陪嫁几个庄子,可那些庄子没有温泉。
秦贽道:“再过一个月吧。”
一个月后,就是四月份,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倒也没热起来,去泡温泉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