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字尾尾音落下的一瞬间,秋玹将危险感应激化状态开到最大,提着短刀就如同跗骨暗影般俯冲而去。
好快的速度!
才刚来得及掏出一对拳扣指虎带上,那锋芒已然在一息之间到达了眼前。焦关城挥臂裆下这一击,感受到钢铁拳扣在利刃的碰撞下发出危险的金属铮响。一击过后,根本来不及多做反应,接踵而至的一记记连环进攻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像是新人!不知道为什么从没有在绝境听说过这一号人。
焦关城频频后退着,刚毅面容上一双虎目眯了眯,接着提了一口气,竟是硬生生鼓胀起结实肌肉接下了幻影般的利刃!
他牢牢握死短刀,坚硬的皮肉竟然只是有些微微泛红。“你很有天赋,可惜了。我主攻的体术是专门克攻速型的选手的,可惜你今天对上的是我。”
焦关城话音未落,另一道锋芒直擦着他脆弱双目狠辣而来,看上去一点都不打算留手。可是他右手心里明明还紧握着那把短刀。
无奈之下,他为求自保闭上眼睛将头后仰,下一秒胸腔被狠狠踹了一脚,失去平衡地踉跄着踩踏到擂场的边缘线上。
“身体出线视为自动放弃比赛出局!”苏满板起脸有模有样地学着裁判吹哨,接着又大笑着拍手结束了这场闹剧。就在他刚刚说完结束词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穿白袍的疯人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一秒。随后被抽空了所有血肉一般垂下肩膀,就像什么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走回了角落里的那张餐桌,麻木地继续吃起了那盘“烧得像盘屎”的鱼肉。
收回子刀,秋玹将之重新小匕首卡回主刀的刀柄,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谁也不知道,在与焦关城打斗的那短短一分钟里,她几乎透支了自己的精神力与激化危险感应,才堪堪将他击出了决斗场地。
如果不是这个规则,而是在正常的一对一场合中,她赢不了。
这不是谦虚的说法,或是什么故意扮猪吃老虎,而是真正明明白白的事实。
江北鹤说得是对的,每一个能够活着达到绝境的行刑官都不能被轻视,更何况还是这种明显经验丰富的老手。
“你很强。”她喘了口粗气,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查看打到手腕上的分数,而是面视着焦关城点了点头,算是给予对手的尊重。
硬朗的男人甩甩手将拳扣摘下,凝眉看了她一会突然开始大笑起来。
“等到重新分组的时候我必须和你站在一起,用绳子绑着的那种。”他这样说道:“你会走上高峰的,我等着那一天。”
“谢了。”
等到餐厅里的所有留下的人都稀稀拉拉地开始往外走,秋玹抽空看了眼手腕,加了289分,想来应该是根据苏满个人对于战斗场面的满意度来决定的。她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视线,才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感觉到全身无力那股精力透支的可怕感受又一次席卷而来。
她坐在桌子上,也没舍得喝营养剂,毕竟那玩意在绝境里卖得贵得要死,现在不到关键时刻没必要浪费。旁边有人悄然坐了过来,将一瓶异色的矿泉水瓶递到她面前。
秋玹笑了笑。“不是说跟我不熟吗这位先生,那现在又是在干吗?”
“……”
“没事你留着吧,我缓一会就好,没必要浪费。”
男人沉默几息,径直拧开了瓶盖将之往桌上一放,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餐厅。
秋玹一直目送着他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拿起营养液尽数饮下,闭着眼缓了缓感受到力量正在一点点填充四肢。她从桌子上跳下来,朝着记忆中小组的休息点走去。
“嗨阿芙,我听说你们触发了餐厅的分数任务,怎么样,这次加了几分。”休息室里只有两个秋玹不太熟悉的人,还有一个便是庄晓了。她走到庄晓身边坐下,随口提了一句:“不过两百多分罢了。对了,其他的人去哪了?”
提起这个,庄晓冷哼一声。“他们啊,听说船医在给那只塞壬疗伤。都说人形的塞壬美得惊心动魄跟什么似的,还没穿衣服,都堵住耳朵去看了。哼,男人啊……阿芙?”
来晚了:)
秋玹推开几个挡路的船员,疾步朝医疗室走去。
如庄晓所言医疗室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能看到几点零星灯光从人群的缝隙中漏出。船医正吹胡子瞪眼地嚷嚷着别围在这里都散开,可没有人听他的。
见怎么也挤不到前排去,秋玹隐在人群中清了清嗓子,喊道:“船舱里有人触发新的分数任务了,现在人数不够开不了场大家赶紧去啊!据说越早到奖励的分数越高!”
美色当前,但是与相关自己性命的利益相比也算不了什么了,人群一窝蜂地如来时那样又向反方向的船舱涌去了。秋玹还算好心地拉住同组的老梁,光明正大地走到了离病床最近的位置。
叫做加里的酒鬼正满眼担忧地蹲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皙手腕。细白手腕的主人全身上下只裹着洁白的床单,在船医手中火烧消毒的镊子触碰到腹部伤口时无声地龇了龇尖牙。
那只塞壬美得像转瞬即逝的泡沫。
虽然这样说就像是一个有着什么特殊癖好的变态,但是秋玹不得不感慨,只有当那暗红色的血液从洁白床单上渗出,当叫做阿珂尔的塞壬扭曲着美艳面庞无声龇牙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属于这世间真实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