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乱着,大姑奶奶鵷纹跳了进来:“二妹妹今日也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罗衣行礼后,才抬头看鵷纹,只见她今天穿的是浅蓝绿色面正红底的褙子礼服,虽然那袖口裙边透出来的一点点红色显出一种别样的华丽,但的确没有抢新娘的风采。
锦绣也想站起来行礼,鵷纹按着她肩膀道:“别多礼,今天新娘子最大!”
“还要多谢大姐姐那对联珠瓶呢,实在太贵重了。”锦绣笑道。
“别的没有,这些古董瓶子我那堆了一屋子。只是那天大姐儿有些不好,没得亲自来,你别见怪才好。”
枯坐无聊,屋子里的人一长一短的聊起天来。罗衣张张口,却又闭上嘴巴。大喜的日子,她却感觉浓浓的不舍。喜庆的颜色包围着,她觉得脸都已经笑的有些发僵。从此以后,夫家才是第一位,娘家姐妹也要靠在小叔小姑之后;从此以后,再不是最亲密的人。罗衣居然有一种失恋的感觉,虽然她敢肯定她绝对不是拉拉。
锦绣顶着大妆,只能吃些糯米团子,梗的她胃很难受。又觉得没饱,个中滋味难以描述。
如今正是九月的天,虽说天气开始转凉,可是大礼服加身,怎么都憋的难受。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又盼着时间不要动才好,矛盾纠结之极。但不管怎么说,太阳渐渐西斜,前院传来嬉笑声:“姑爷来了,姑娘们快栏门!”
罗衣纱织、华英华彩以及族里的三五个姐妹迅速的跑到院门前,用力的顶住。鵷纹好笑的在旁边看热闹。罗衣还在想,等下用什么话语拦一栏,或是逼着他发个誓?又马上把这弱智的想法甩出脑海,她拦不住探花郎,誓言也有时候等同于放屁。因此,她随着众人,在红包的袭击下投了降。
罗衣混混霍霍的跟着众人一路笑闹观礼,一直送到二门口,眼泪再忍不住唰的掉了下来。于氏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却阻止不了她压抑的啜泣声。锦绣带着盖头,在喧闹声中,清晰的听到了罗衣那微弱的哭声,与刚才老太太大伯母略带夸张的哭很不一样。锦绣脚下一顿,强忍住没有回头。母亲过世之后,两姐妹真正的相依为命整三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眼泪也忍不住再次滑下,滴在绣花鞋上,溅起微弱的水花,霎时消失不见。
天渐渐黑得透了,罗衣逃了席。原本喧嚣热闹的婚礼,像一团棉花似的堵的她胸口很难受。走回自己的院子,丫头们都跑去看热闹了,听着远远的嬉闹声,倒显的这里更加安静。
看着空了得东边屋子,突然觉得寂寞侵袭到骨头最深处。这个劈出来的院子,原本窄的有些转不过身,此刻却觉得空荡荡的。
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看着灿烂的星空,夜凉如水……
“三妹妹,你怎么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罗衣抬头一看,华章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此刻,她不想再遵循什么礼仪规范,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起身来行礼。
“回屋坐着吧,地上凉,小心肚子疼。”
罗衣双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沉默……
“三妹妹,你别哭了!”华章急切的道。
罗衣摸摸脸,果然又哭了,妆恐怕花的不成样子了吧,也不知对面这位兄弟有没有吓到。
“二妹妹出嫁是喜事,你到底怎么了?”
罗衣顿了下,才轻轻的说了句:“雏鸟的妈妈,飞走了呢……”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罗衣抬头看着华章:“你怎么来了?”
“呃……就是随意走走……”华章脸红的说。
“那你继续走吧。”
“三妹妹……”
“干嘛?”
“呃……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比那一母同胞的还亲些。”
罗衣心情不爽,直接刺了句:“比不得你们礼出大家,嫡庶有别。”而且还是天壤之别!哼,嫡妹不敬庶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华章刚退下去的脸色又变的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娘心情正不好,你送上门来吵架么?
“我就是夸你们姐妹情深。”
罗衣假笑:“是啊,特别是我们这种非一母同胞,更是难得。简直可以写进《女诫》里,做天下人的表率是不?”
华章被说的熄火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好望着罗衣发呆。
又沉默了半晌,华章才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恩,我知道。”罗衣很是敷衍,华章看不看得起她,说真的,只比家里倒夜香的婆子看不看得起她重要一点点。
“刚才……抱歉。”华章又憋出了一句话。
罗衣不耐烦了:“大表哥,男女有别,你还是先回去吧。”叫人看见了又叫什么事?倒霉的还不是她?这年头对女性苛刻,她的三座靠背山还倒俩座了。想想姑母萧氏说起华章那得意的仿佛他儿子小JJ镶钻石的表情,顿时一阵寒战。脑海霎时又想起天涯熟悉的界面——八一八我那极品的XXX,囧了。
但华章怎肯放过这难得的独处:“三妹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罗衣已经到临界点了。
华章憋了半天,才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三妹妹,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