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哭了一阵,又打水洗了脸,重新上过妆,才开始有心情慢慢聊些别的。月恒的琵琶在当代也是超一流艺术家,柳永显然很爱琵琶,只听月恒边弹边唱一首《雨霖铃》,柳永在一旁合声。周幸默默评价:唔,柳帅哥嗓子不错,巨星果然多才多艺。
一曲罢,柳永笑道:“我才作了一首《雨霖铃》,唱与你听可好?”
周幸瞬间觉得天上在掉银锞子,快把她埋了!如果这一首就是她中学学过的那一首的话,一定很多人会来买的!对!赶紧拿纸!要签名要签名!
想到就干,轻手轻脚的溜到月恒书桌旁,打开箱子就抄出一叠好纸来。又赶紧磨了一缸墨,恰好柳永情绪酝酿完毕!
只听柳永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周幸下笔如飞——骤雨初歇,都门畅饮无绪……
此时的曲调都是很慢的,柳永才唱完,周幸已经写完了。此曲十分悲凉,一屋子女人哭的眼泪哗哗,连柳永自己都泪满衣襟。周幸一边被氛围感染的掉眼泪,一边想道:有这么一出,月恒又可以红两年了。
好容易又哭完,又打水洗脸毕。周幸已经工工整整抄录一遍,递给柳永道:“柳郎且瞧瞧可有错字?”
柳永接过一看,赞道:“过耳不忘,好本事!”
周幸暗自道:高考必考范围内,我默写了几百遍了。又想起当时为了考一个好学校所付出的艰辛,结果却……唉,要不是这样,她哪会对读书识字有这样的执念?好在此刻气氛都比较堵,没人在意她的异样。
趁着月恒还未抱起琵琶,周幸忙赔笑道:“姐妹们都爱柳郎,今夜柳郎有新词,他们必来问我讨。小婢字写的不好,没脸拿去送人,还请柳郎在白纸上写一二个字,替小婢贴点金,小婢在此拜谢。”说完正正一福。
柳永嘛,对女伎那是一百个好。爽快接过白纸便问:“写什么?”
“写个号如何?”
柳永点头道:“甚好。”写的却是龙飞凤舞的:“柳永”二字。想来古人很少自称字号的吧。其实印章更快也更值钱,只是这个时候印章还具有法律效应,周幸没好意思问人家要。
周幸两眼冒金光:“好漂亮的字!”巨星啊巨星,实力派啊实力派!
很纯粹的称赞,柳永大方接受了。一面写着名字,一面还跟月恒闲聊家常:“你这件衣裳在哪裁的?样式倒新鲜。”
月恒抿嘴一笑:“就是司里准备的,我们又不得自在出门,见不到什么新鲜样式呢。”
“如此,明日我与几个友人小聚,你可赏脸?”
月恒一喜,还要装成娇羞状:“随柳郎的兴致。”
“多谢。”
自己的名字写的当然又快又好,闲话一阵已写了几十张,把一缸子墨写完方才罢笔。周幸连忙收好,柳永和月恒两人已经就新曲再唱一回了。一直闹到三更,月恒道:“柳郎今日便在教坊歇着罢。”
“叨扰了。”
“跟奴还客气什么?”月恒笑道:“阿南,去替柳郎准备换洗衣裳。”
周幸呆滞的看着阿南就在月恒的柜子里翻出男装,神马!柳永他居然在这里有衣服!?
“幸幸,你还不去打水?”
周幸木着点点头,跑去厨房催洗澡水。内心默默吐槽:丫不是说女伎不陪睡的嘛!这叫神马情况啊!!!别告诉我月恒你跟柳永盖着棉被纯聊天!
☆、花心
周幸次日早起复制《雨霖铃》,马力全开抄到中午也不过十五六篇。心下一动,悄悄藏起一份,又装作继续抄写的样子。
早有室友替她带了饭来,实在抄不动了才停笔,甩着手道:“这毛笔真真不好写字。”
阿宁道:“那什么笔才好写呢?”
周幸笑着转移话题:“我得了二十张,都是有柳郎写了名的,可给谁我却做不得主。不如抓阉,谁抓着给谁如何?”
只听舞姬头牌的女使紫藤笑道:“这个法子好,免得姐妹们打起来。我们也要先定个价才好,幸幸,你开价吧。”
周幸却不好报价,为难的说:“都是自家姐妹,哪好收你们的钱呢?”
“笔墨不是钱?”紫藤爽快的道:“也不能让你亏了,我们也不是冤大头任你喊。”
阿宁出来解围:“依我说也别贵了,也别贱了,一陌一张,诸位看如何?”
这个价格很公道了,也是阿宁跟周幸熟悉,不然这么喊还怕得罪了她去。周幸是个老实人,没成本的东西她没敢怎么喊,也就应了。众人当然无意见,又是抽签又是分派又是拿钱,闹了大半个时辰才才分配停当。统共二十张,也不过两贯钱,阿宁阿美帮着串好放入箱子里,如梦才回来道:“柳郎已经走了,说是晚间请客,姐姐让我问你,可有鲜亮的衣裳?”
“秋天的新衣还没上身呢。”
如梦跺脚:“你还真是!出去了怎能穿那个?有别的没有?”
周幸摇头:“横竖我又不表演,穿那么鲜亮做什么?”
“那也不能丢姐姐的脸!”
周幸只好问阿宁阿美:“有衣裳借我?”
阿宁笑道:“叫你平日里舍不得裁新衣!你且比我矮半个头,我们的衣裳你如何穿的下?依我说今日便罢了,还是叫针线房替你做几身吧。柳郎最爱你们姐姐,怕是出去的日子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