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华还真敢送!哈哈哈!”
尉栎闭了闭眼,紧听着吴谓后面的话:“冬虫夏草、鹿茸、回春散、虎鞭丸……”
“其余就罢了,这回春散和虎鞭丸是乱送的?”
尉栎不敢看陆绶渐渐沉下去、近乎尴尬的脸,“公主只是问太医,对男人好的药。”
“属下不知道,如今的太医都是这么下/流。”
尉栎忙补充一句:“陆大人可千万别多想!”
“呵呵 ,我还不知道成华?”吴谓掂着手里的白玉缠枝瓶:“成华看了这么多话本,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
他说着,将药放在陆绶枕边:“啧啧,好生拿着,说不定有用。”
陆绶剜了吴谓一眼,接过虎鞭丸,有些无奈:“尉栎呐,以后不必帮公主为我送药了,我用不上。”
“这……公主还想亲自为陆大人送呢!”
陆绶:“……”
“她刚回京,陛下能让她闲?”吴谓疑惑道:“不会这次又要放过华裳县主吧?”
吴谓看着陆绶认真起来的神色,接着道:“这两日没与你说,那次华庭的火,是宁小娘放的。”
陆绶道:“与华裳县主又是什么关系?”
吴谓道:“不知道,成华把事情交给了景椿去查。”
“不过,我听闻,宁小娘最后单独交谈过的人,除了宁子衿,就是华裳县主。”
陆绶敛眉,心下却有了计较 。
华裳县主绝对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至于这次,大抵也是这久久积攒的、还未破开的矛盾。
公主如若真的能走出一步,给华裳县主警告,这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酉时过,天际渐渐染上金色华光。
成华独一无二的黑色烫金纹马车,稳稳停在景国公府门口。
她拾阶而下,朱红青团的正式服装称得她犹如昆山神祇,尊贵不可侵犯。
景国公看着庄重的公主仪卫,也没有多去考虑其他,直接叩拜,将公主引入府邸。
浩浩大堂,成华公主坐在上头,捏着官窑的瓷釉杯,眼神带笑,却深不见底,如掠过的光扫过每个人。
“成华,这几日看气色,你倒是好了很多。”
说话的是景国公,先皇后的亲哥哥。
景国公与先皇后亲厚,故而幼时的成华经常出宫在景国公府借居玩耍,久而久之,对景国公的亲切,也不似其他人。
“舅舅挂心了,成华没事。不过这番来,倒是真有事情。”
“需要臣帮忙?”
成华眉眼带笑,弯出好看的弧度:“不算是帮忙,但确实是成华想为朋友求个愿景。”
说着,成华的目光落在了景椿的脸上。
景椿面容肃然,似乎早就知道公主要说什么,他耐心等着公主的下文。
“成华想把苏姨娘的位分提高。”
“嗯?”景国公与苏姨娘对公主突然的提议表现出了疑惑:“公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舅舅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这番华庭,成华又得琼枝和表哥相护,总想做点什么报答。”
“细细想来,端懿表姑去世多年,舅舅总该立个正室了。”
“什么!”
一声惊呼自堂下传来。
成华唇角噙笑,不慌不忙看过去,华裳县主景荣枝正站起来看着她,目光颤抖,里面写满难以置信。
“公主,你……是要扶正姨娘?”
成华笑得心安理得:“当然!”
“华裳你如今是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平素受景国公府的庇护,此番自然知道本宫是对景国公府好。”
“这,可是……”
成华放下茶盏,语重心长道:“苏姨娘做了景国公府的女主人,这样寄存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连同琼枝,也一起是嫡系了。日后,这都是数不清的好处。”
景荣枝盯着成华,看见她笑得灿然,还有什么不明白。
呵呵,造福景家是么?可这样,对她而言,又是什么?
难不成景家还要是一家子嫡出吗?!难不成日后她还要和景琼枝他们平起平坐吗?!
景荣枝闭了闭眼,姿态柔美,向着成华福了福身子:“公主为我们景家考虑,臣女感激不尽。”
“只是,母亲端懿长公主早逝,臣女有时难免想起母亲……”
言辞恳切,目光盈盈,似有水光,望者生怜。
成华点点头,表示景荣枝说得都对 。
只是,景荣枝素来以嫡女高贵自居,而成华这次就是为了拿走这份尊荣,又怎么会听她多说?
“华裳说的有理。只是表哥多得苏姨娘照拂,而你也是如此,这样安排,也让你早从端懿表姑之痛中走出来。”
“可是……”
“可是什么?”成华截住话头,看向景国公和苏姨娘:“琼枝此番救了成华,成华已经向父皇禀明,封琼枝为华心县主。”
“一门两县主,这是荣耀。”
说着,成华从上座上起身,走到一直安静不语的景琼枝面前,对方眸色清亮,隐隐透着感激。
成华颇是欣慰,她明白景琼枝知道她的意图。
她确实是通过提高景家的身份打压景荣枝,但另一方面,她也在投桃报李。
只有景琼枝身份真正有了改变,她才能在镇南候府站住脚。这才是对她和吴谓最好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