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怕他们在小羊皮上留下痕迹。
如今季修睿已经中毒,再来揽月楼肯定找不到毒-药。但毒-药不见谢贵妃应该会有所察觉,不知道是否会留下什么线索。
除此之外,两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谢贵妃到底是否自愿嫁给皇帝。
“我去翻首饰盒,你去看看有没有暗阁。”唐晓慕说。
季修睿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比在墙上,仔细查看里面有没有中空的地方。
首饰盒数量级多,如唐晓慕所料,每一格里都装满了珍贵的首饰。
唐晓慕才找到一半,季修睿已经敲完了墙,正在谢贵妃的床边找暗阁。
蓦然,两人听到屋外传来声响。
“陛下您慢一些,当心台阶。哎哟,快扶着!”
皇帝来了!
唐晓慕与季修睿如临大敌,立马藏起自己来过的痕迹。
谢贵妃的寝宫位置非常尴尬,听动静皇帝已经在楼梯上,他们如果从正门出去势必会撞见皇帝,但如果从二楼的窗户离开,则会被楼下的守卫发现。
除了扫洒的宫人,皇帝平时不让任何人进入揽月楼。即使是季修睿,也只有给谢贵妃上香的时候能过来。
哪怕之前季修睿昏迷着的,也没能进入揽月楼的正殿,只去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要是让皇帝发现他们俩半夜三更在谢贵妃的寝宫中,定然大怒,并怀疑两人的动机。
好不容易才让皇帝不再因为他们私自去漠北的事发怒,短期内绝对不能再惹到皇帝。
两人四下张望,寝宫中东西虽然多,但能藏人的地方却很少。
唐晓慕紧张地指了指床底,季修睿摇头。
屋外响起脚步声,眼看皇帝已经走到门口,季修睿拉起唐晓慕往床对面的窗口走去。
唐晓慕以为他是要跳窗离开,谁知季修睿拉着唐晓慕藏到束起的帷幔之中。
灿烂的红绸裹住两人的身影,皇帝进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照常和以往一样,直接躺到屋内的床上。
他偶尔也会来揽月楼独自住一晚,季修睿两人不幸正好遇上。
所有人都说皇帝对谢贵妃情根深种,甚至季修睿一度也这么觉得。
可裴霜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根针扎在季修睿心里,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屋内传来皇帝沉重的叹息声,那个素来阴鸷的帝王,在这一刻露出了苍老。
唐晓慕与季修睿藏在帏幔中一动不敢动。
揽月楼正殿的房顶比别处高些,屋子也比其余宫殿更宽敞。因此屋内所用的帷幔非常宽大,而且还在帷幔顶端采用了木质的滑轮,可以左右滑动。
但即使是这样,被竖起来之后帷幔的中间也很小。
唐晓慕与季修睿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才能勉强保持帷幔的原样。
唐晓慕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与季修睿脚尖抵着脚尖,她的脸贴在季修睿的胸口,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胸膛起伏的微小变化。
季修睿为了尽可能不暴露,双手紧紧抱在唐晓慕身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皇帝睡着后,他们就能离开。
忽然皇帝笑了一声:“阿漾,我们的孩子出息了。”
他唤的是谢贵妃的闺名。
虽然是夸赞之语,唐晓慕隐隐听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还想再听下去,皇帝却没再说,而是吩咐人送酒菜进来。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唐晓慕着急地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脸色难看。
外面很快传来摆酒菜的声音,皇帝坐在小几前对影独酌,时不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唐晓慕唾弃他不好好利用这样的机会回忆他与谢贵妃的过往,要不然的话,她和季修睿也能多偷听点当年的事。
可是等了好久,皇帝就是喝酒喟叹,有意义的话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唐晓慕对他相当失望,同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酸。
季修睿将她藏入绸缎中的动作非常迅速,唐晓慕的手先前没地方放,只能高高举起。
如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她的手有点举不动了。
可帷幔里就这么点地方,如果她想把手放下,势必会从里面将帷幔推出异样的形状,引得皇帝察觉。
可她实在是不想再举着了,手真的好酸。
唐晓慕的眼神不自然落在季修睿的肩膀上。
她把手在这里搭一下不要紧吧?
唐晓慕见季修睿蹙眉望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应该是全神贯注思地在考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
唐晓慕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纤柔的小手落在肩头,如羽毛般轻盈,却像是戳动了季修睿的心。
他错愕地回头。
唐晓慕见被发现,心虚地抬起手。可她的手刚抬起,季修睿便蹙起眉头。
不知怎么了,唐晓慕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立马又把手放了回去。
望着她忐忑紧张的小眼神,季修睿紧绷的唇稍稍勾起。
被他这样看着,唐晓慕莫名就红了脸。
烛火透过厚重的绸缎照亮两人的脸庞,狭小的空间中,艳丽的红绸映得这一方天地都带着一层喜庆的红色。
唐晓慕心想还好是这样,要不然季修睿就该发现她脸红了。
她不敢去看季修睿,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