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粥的手略略一顿,沉声道:“随你吧,想去试试也行。”
“那我给王爷也求个康顺符,希望王爷早日康健,万事顺遂。”唐晓慕冲他笑笑,想着不仅要求个康顺符,还得求个洗心革面符,两个放一起交给季修睿。
季修睿微微一怔,忽然有些期待了。
……
因为决定得匆忙,明儿一大早就要走,得提前把东西备好。
唐晓慕吃过晚膳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叮嘱青竹多带几个侍卫,免得暗中埋伏的杀手以为她好欺负。
青竹示意她放心:“王爷叮嘱属下亲自送您去。”
唐晓慕意外。
她回到正院,季修睿与昨晚一样,懒懒倚在床头看书。
唐晓慕小声问:“你把青竹借给我啦?”
“怕你把本王的康顺符弄丢。”季修睿淡淡道。
唐晓慕嘿嘿一笑:“我保证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季修睿的唇角弯了弯。
唐晓慕去净室洗漱,换上干净的亵衣。
出去时,想到昨晚的事,她认真道:“王爷,我保证今晚睡觉乖乖的。”
说完,她自己脸先红了。
为了季修睿的清白,唐晓慕特地叮嘱周太医给她开一副没有助眠成分的药。
“希望如此。”季修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唐晓慕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涨红的脸,“呼”一下吹灭桌上的蜡烛。
季修睿将没看完的话本放下,示意唐晓慕过去:“睡吧。”
唐晓慕忐忑地走过去,站在床尾处,踢掉鞋子,拘谨地爬上床,贴着墙趟进里侧的被窝中。
季修睿吹灭床头的蜡烛。
屋内陷入黑暗,身旁只有季修睿躺下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唐晓慕的心砰砰狂跳。
今晚的睡相一定要斯文些。
她拼命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困意袭来,很快睡去。
意识消散前,唐晓慕只觉得周太医浪得虚名,说药里没安眠散,还是让她困得这么厉害。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匀称,季修睿知道她睡着了。
长夜漫漫,季修睿没有睡意,静静等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钻进来一个火热的人,扑入他怀中。
季修睿含笑抱住她。
……
第二天一早,唐晓慕胆战心惊地醒来,发现自己虽然快睡到床中间了,但没有抱季修睿。
有进步啊!
唐晓慕你果然说一不二!
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趁着季修睿还没醒来,蹑手蹑脚地走下床。
季修睿扫了眼她的背影,目送唐晓慕的身影消失在净室门口,才再次合眼。
虽然王妃那么主动,但早上总该给她留点面子。
……
唐晓慕对此浑然不觉,一个人静悄悄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秋梨和侍卫们出发。
她没有大张旗鼓去,随行的侍卫都穿着便服,跟随在马车周围。
车帘晃动,唐晓慕透过缝隙瞥见窗外的景色,忽然觉得眼熟。
小时候她被太后带在身边,但也时常回唐国公府玩耍。那时她坐在马车中,似乎就是这样看着窗外的景色。
唐晓慕忽然福至心灵:“这条路会经过唐国公府吗?”
“就在前面。”充当车夫的青竹说,昨日季修睿暗中吩咐过,让他们走这条路。
唐晓慕扯开车帘,马车缓缓驶过,停在唐国公府门口。
一个月前,她刚踏入这里,皇帝降罪的圣旨就到了。
唐晓慕甚至都没进二门。
如今一个月过去,门匾已经被取走,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封条。被李奇砸出的数个洞口无人修补,只是从封条贴住了,防止有人行窃。
唐晓慕对这里的记忆很少,但这是她的家。
唐晓慕眼眶发红,灵动的双眸中浮现出水雾,凝在眼眶中,打湿了鸦羽般细密的睫毛。
她不忍离去,久久凝望着这座沉默的大宅。
青竹轻声提醒:“王妃,王爷说我们还是不要停留太久得好。”
入狱的时候她没有哭,在昭狱一个月她也没有哭,直到见到太后,她再没有忍住,哭了一晚上,眼睛都哭得肿成了核桃。
太后费尽心思,才勉强用脂粉遮住她发红发肿的眼睛,没让人在大婚之时看出来。
现在她的身份不是唐氏女,而是季家妇。
因此她才能从昭狱出来。
她得隐忍。
唐晓慕收起情绪,吸了吸鼻子,低低道:“走吧。”她声音略微沙哑,像是忍着哭腔与难过。
直到唐国公府消失在视线中,唐晓慕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车帘,回到车中。
……
虽然侍卫都是常服打扮,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寻常人,一路上没有不长眼的上来找死,唐晓慕平安到达慧济寺。
秋梨之前来过,带着唐晓慕先去把祭品化了,再去为季修睿求康顺符。
求符需要先去大殿叩拜,殿中女眷多,唐晓慕就只带了青竹一人进来,其余侍卫都在寺中各处戒备。
殿中有三块分开的蒲团并排摆放,唐晓慕等前面的一位大嫂叩拜完,上前想要叩拜。
谁知膝盖刚弯下去,身后蓦然冲过来一人撞开了她。
唐晓慕没有防备,姿势又吃亏,直接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