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是情丝,缕缕又丝丝,去而又复还。
“是嫌我少了骨气吗?”
林汝清又以为殷莫愁是在说他,越发兴奋。
话音刚毕,殷莫愁就感觉自己的脚背被轻轻碰了下。
像啄,又像亲。
那是林汝清献上的吻,卑微,又热忱。
“在您这里,我想我不需要骨气。”他说。
他今天特地沐浴过,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哀求的口气,像极了出去调皮捣蛋后回家认错的孩子。
故作乖巧,也足够讨人喜欢。
殷莫愁眼皮也不抬,搭在椅背上的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敲着椅背,毫无心思听林汝清油腻的表白。
她在想李非,想到他,殷莫愁的心情就很好。
林汝清胆子大起来,只见他的双手摸索着殷莫愁到小腿,有节奏地揉着,缓缓地上来……
“唔,”殷莫愁发出意味不明的气声,“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我按跷。你的力道刚刚好,我总说冬雪的手劲太小……”
林汝清:……
是调.情,不是按摩呀大帅。
外面冬雪听见,气鼓鼓的,嘴巴翘老高。
春梅则一脸惊恐:“我看林汝清的手就像两条黏糊糊的毒蛇,缠上咱家主子了。”
这就不是什么按跷,明显带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怎么殷大帅就察觉不出来呢。
殷莫愁还没木讷到那地步,林汝清曾经可是她属意的夫婿,今天的场景,就在某个梦里有过模糊的影子。所以第二天,当断则断、也不顾人家怎么想,她就大喇喇找人表白。
就在她即将曝露自己是女儿身的前一刻,人家小御史愣住了,接着惊慌失措、落荒而逃。再后来的事,满朝闹得沸沸扬扬。
殷莫愁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无依无靠的寒门子弟,怕遭报复,只能投靠刘孚,纳了投名状,向全天下人宣告掌握着天下军权的兵马大元帅是个瘾君子。
孟海英看着情形有点不妙,结结巴巴说:“我……我是不是该滚蛋了。”
殷莫愁是许多将领心目中的神,而孟海英亲眼看见她曾对林汝清多宠溺,万一大帅“旧情复燃”、“饥不择食”……所以就林汝清这个按摸法,他真不能再看不下去……
冬雪干着急:“姐,咱要不要进去劝劝主子。”
“别吵。”春梅烦躁地截断,“要相信主子。”
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没底。
林汝清脸蹭过她裸露的小腿,不轻不重,蹭得他自己越陷越深,当快要钻到大.腿.内侧时,殷莫愁终于清醒般,一手将其扫开。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向匍匐在脚下的男人。
这样趴着的姿势,是真正意义上、以色侍人的男宠了。
她摇摇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林汝清。
林汝清也极其识趣,身体上的挑.逗点到为止,往后跪坐。
外面的孟海英等人舒了口气。
“你变好多。”殷莫愁悠长的口气,像对一个故人。
“人总是会变的。”
林汝清仰着头对他一笑,他的脸虽然塌下去,但不可否认五官还是好看的,鼻骨高挺、明眸皓齿,尤其笑起来,那股阴郁的病态感一扫而空,依稀能看见曾经阳光的、骄傲的书生气。
林汝清以为这么沧桑地回答,殷莫愁会与他谈论过去。但没有,她将视线转投到虚空.
良久,林汝清等不及了,问:“莫愁在想什么呢?”
外头的孟海英差点跳脚:“妈的他对大帅直呼其名!”
“案情。”她说。
林汝清:……
他不得不接一句:“怎么了?”
“我觉得可能忽略了一些东西——复仇。
蜂巢惨案的几个世家和养蜂人之间的关系。上官博家的事情证明这些惨案并不是白阳会的示威。世家里也不单有在朝为官的,一个个家族成员查起来,应能发现遗漏的关系、线索或者细节。
还有蜂巢,我应该找人解剖看看,黏贴的牛皮胶、提炼蜂毒的工具,还有养蜂人去哪里捕捉到的毒蜂,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是关键……”
林汝清:“殷帅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您破的那个杀妻案吗?”
殷莫愁:??
林汝清:“疑神疑鬼的丈夫杀害了妻子,把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官府知道是他杀了人,凶器也找到了。只是没法证明屋里没有第三个人。
因为邻居听到他们家里打斗、抢劫犯威胁的声音。这是个死刑案,申诉到大理寺。我记得你说,崔纯来找你的时候,你刚用完曼陀散,你听完转述,不到半柱香,就解决所有问题——
杀人犯偷偷找街头卖艺的远房亲戚学过口技,他先捂死了妻子,再在家里表演口技,很高明。只有你从凶手的关系网发现这个亲戚。记得吗?”
还没等殷莫愁反应,林汝清已经迫不及待,从怀中摸出一小罐东西,双手捧上。
曼陀散!
轰!外面的孟海英和春梅、冬雪全炸了!
李非的担忧和判断完全正确,这个林汝清是来勾引殷莫愁复食曼陀散的!
一个已经堕落的、坠落深渊人,凭什么挽回爱情呢,唯有把她也拉进这深渊。
“怎么办!”
冬雪急得低声嘶吼:“主子竟然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