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听到关节作响的声音。
今日她几乎从早打到晚，战斗强度远超之前，为她身体带来了颇大负累。
“不要立刻睡下，再冥想两次小周天，并活动四肢。”
神祇声音淡淡响起：“若总如此偷懒，即使是天人之体，亦会经脉阻塞，有碍修行。”
在天道的警醒下，即便已颇为疲乏，但舒窈还是乖乖从床上爬起，开始冥想运功。
天道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天道历经万万年的风雨，心态成熟平静，即使两人有些不愉快，但他仍能分清其中矛盾，不会影响到日常相处。
这种态度造成的结果便是，有许多时候，面对淡漠的神祇，舒窈觉得自己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当然，这种情况算是好事，不会出现两人一个比一个上头，最终现场恩断义绝的情况。
只是……
舒展筋骨后，她终于完成了全部日常功课，可以正式休息。
“您有许久都未曾与我这样说过话了。”
“……”
舒窈躺在床上，看着一成不变的暗色天花板。
“好像从万界回来之后，您对我就不像之前那样……严格？”
舒窈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但真要形容的话……刚认识天道的时候，他像个严格的导师，一个认真的智能管家，引领她踏上修行之路。
可从万界归来后，天道更多将她当做自己的新娘，未来的天后，与她相处时的态度自然有所差异。
正如刚才那句简单的修行叮嘱，她似乎已有许久未曾听过了。
带着日常的平静味道。
那时她的目标，还只是想每日多睡半个时辰。
而现在，她却已经在北海上颠簸，为未来而奋战了。
可天道似乎对那段难得的日常生活并无半分怀恋。
天道平静说道：“这么说只是要你修行更加认真，莫要多想。”
“好的。”
“嗯。”
有些生硬的对话后，天道以为少女便会就此进入梦乡。
但过了不知多久，他还是听到少女轻轻的低喃。
“谢谢您今天保护我。”
赤心绳还是偷偷将天道做的事情告诉她了。
天道顿了顿，声音却也有了几分温柔：“……莫要多想。”
少女声音甜甜道：“好，晚安，天道大人。”
整晚，少女的情绪颜色都是平和舒适的霁蓝。
天道唇边不由浮现些笑意。
感受到心中云朵般的轻盈感，通天石开心地笑眯了眼。
自从窈窈这几天不与天道大人问安，天道大人整天都是低气压，连带着石头也委屈。
现在窈窈和天道大人关系缓和，它总算也可以高兴起来啦。
但只有舒窈自己知道，虽然她微笑问安，并保持了情绪的积极。
然而这只是因为，她学会了控制情绪罢了。
真实的压抑情感，被她尽数按在心底最深处。
天道在尝试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她，令她的体验更加自然。
而她，也在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天道。
他们以前，不就是这样相处的么？
……
事到如今，他们终究无法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归那段枯燥却平和的时光。
*
翌日。
昨天舒窈为了入梦，和古岭打了招呼，希望将自己的值守排班放在明天。
因此晨起后，她便需要和古岭换班。
此时甲板上四下无人，古岭试探道：“情况如何？”
他知道舒窈二人去探查苏抚雪心魔情况。
“可以控制。”
古岭不信：“真的？”
她挑眉：“既然你心中已认定答案，那为何还要问我？”
古岭讪笑：“我怎么可能不信你。”
舒窈笑了笑：“你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古岭确实也困了，自昨日从鬼潮中逃出来，他就没有休息过。
他打了个哈欠，终究露出疲色：“行。”
正在此时，瞭望台上的一个弟子忽然叫道。
“古岭师兄，又有一艘龙舟靠近了！好像是——灵见阁的！”
此话刚出，舒窈和古岭顿时凛然。
清晨残存的睡意荡然无存。
两人表情都瞬间严肃。
古岭说：“你去叫其他人，我上去看看。”
千机宫的例子摆在那里，现在谁都不愿意被其他门派的龙舟接近，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噬魂侵蚀？
尤其有剑宗如今战力不全，更需要慎之又慎。
“好。”舒窈应了一声，立刻召集其他人。
全员齐聚甲板，只有雷烈因为伤势过重，至少还需要休息一天，因此缺席。
苏抚雪当仁不让，负责最终决策。
“就是灵见阁的船，”古岭喊道，“还有三十里！”
但对于龙舟而言，三十里并不算遥远。
苏抚雪毫不犹豫：“打出信号，让他们不要靠近！”
“好……他们打信号了！”
灵见阁远远发出信号，希望双方领队可以商议一下合作。
“他们也遭遇了邪祟，无法解决，希望合作，而且他们救助了我们的一名弟子。”
古岭将灵见阁的信号完整翻译出来，并附上自己的侦查结果：“他们船上看起来没有那些侵蚀气息，结界依然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