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回家。
只想毫无形象地躺在自己那张铺着小熊床单的大床上。
这便足够了，不是么？
思考阴谋诡计，报复仇敌之类的过于沉重，她已经承担不起。
似乎看出了她的疲惫，天道说道。
“若实在疲惫，可以兑换元气丹。”
他不建议舒窈依赖丹药，但也不是不知变通。
毕竟此时的舒窈的情绪，实在过于疲倦了。
而且是在与阎王见面后如此疲倦的，而她也没有隐藏这一事实的意思。
天道大概知道，阎王会与她说什么，他也能设想出舒窈的回答。
无论她的选择为何，神祇都能够做出应对。
只是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笃定，自己已看透了舒窈的心意。
但他乐于揣测她的想法。
他期待能够彻底看透她心思的那日，想来届时，女孩必定会露出格外可爱的表情。
见舒窈累了，天道不欲她为了应付自己而强打起精神。
他温和叮嘱道：“回去早些歇息。”
舒窈应道：“嗯。”
她在心中与天道聊天时语气极其疲倦，但外表神情看上去其实只是稍显恹恹。
在地府，她时刻面对着窥伺者，绝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在柳云和苏抚雪的面前，她更是心里支柱风向标的存在，更加不能表现出疲倦厌烦。
她的脆弱与迷茫，自始至终，都只能表现给一个人。
在地球时如此。
家里的重担都压在妈妈的肩膀上，她不能给妈妈添麻烦。
从爸爸去世的那天起，她能表现出软弱哭泣的地方，便只有被窝里与墓碑前。
在这里。
或许是演戏，或许是真情，她总不怯于向天道表现自己的依赖。
所以，自始至终，舒窈都清楚这一点。
……
她必然是喜欢天道的。
第62章 平息 仙凡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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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 才见白无常将苏抚雪送回。
柳云望着面前身着白袍的鬼卒，灵感不断尖叫危险。
面前的男人以白色符纸遮住了面庞，手中也未携带武器,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灵感也不断向她提示这个男人的危险。
——自进入地府开始，她的灵感便没有放松过。
哪怕只是最弱的鬼卒, 放在人间，也是不可小觑的实力者。
也只有师妹, 才能与地府的大人物们谈笑风生，也不会露出半点怯色。
柳云隐约猜到, 那些人是因为什么才对师妹如此客气。
但是她没有细想下去，快步走到苏抚雪身边, 关切道：“现在感觉如何？”
将双魂分开，即便地府乃是行家, 也绝没有听起来那般容易。
更何况苏抚雪情况特殊，分开的过程里, 必然吃了番苦头。
苏抚雪摇头：“还好。”
“他双魂已除，判官大人仍有要务在身。”白无常客气地说，“因此派我将他送回。”
舒窈微笑：“嗯, 有劳了。”
接着白无常说了番需要注意的事宜。
比如苏抚雪需要按时服用凝神药物，保持情绪平稳, 不要去幽寒阴煞之地。
“尤其是黄泉镜，还有你们口中说的阴煞邪祟，这段时间切莫再接触, 否则极易留下离魂症。”
苏抚雪蹙眉，柳云抢先应道：“多谢告知，我们会注意的。”
白无常这才注意到旁边原来还有个柳云。
注意到柳云和苏抚雪之间的气氛, 他语气带了些微妙。
“如今是他魂魄最为脆弱之时，因此没有及时助他恢复当初记忆，只待他养好魂魄，自己便能慢慢恢复。”
此话一出，气氛当即就变了。
——至少对于柳云而言是如此。
其实她很清楚，苏抚雪如今能表现出这副样子，完全是因为他将全部心力都用于镇压魔气，而过往记忆又被剑阁消磨得模糊。
否则只凭他以前对舒窈爱得那般深情，又怎可能做到若无其事？
……
尽管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侥幸摆脱神女责任，苏抚雪若是接受她，属于意外之喜，不接受她也是理所应当。
可只是设想了一下苏抚雪恢复以前样子的情况，柳云便不由得……
可那又怎样？
共同面对战胜这么多风雨，她也了解了师妹是怎样的性情，那又如何会再嫉妒愤恨。
无论怎么决定，都是苏抚雪的自由。
舒窈听到这句话，也有些尴尬，稍稍做了心理建设，方才去瞄柳云的面色。
但柳云的表情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
她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
柳云原本是设置给玩家的恶毒女配，因此一切在设定中都和她有冲突。
如今因为她的临时决意，两人关系友好，甚至称得上同生共死，那原本可以通过碾压解决的问题便显得有些尴尬。
可她对此也只能假装不知道，毕竟实在没空解决感情问题。
而苏抚雪面色苍白，看不出情绪如何，可要是提问，他也会耐心回答。
便在这令人一见就忍不住酸得直皱眉头的纠结气氛里，三人的地府之行宣告终结。
由白无常送他们返回人间，那些从无间地狱逃脱，于北海作乱的怨魂厉鬼，也会被他一同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