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有人托她们说媒的时候,她们就语气颇酸道:“人家等着当状元的娘呢,看不上咱们这些小门小户了,何必上去讨嫌啊。”
一来二去,那些想给她大儿子说亲的心思就散了。不给她大儿子说亲,有人却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本来,她一寡妇带着俩儿子,任谁也不愿喜当爹,肯定是不愿的。但现在不一样的,她的差事是十里八乡都艳羡的,人能赚钱,有个儿子将来说不定能拿个功名,喜当爹也是当举人的爹,自然有人就动了心思。
于是,徐春霞再次在家休息的时候,之前不怎么上门的媒人,再次上门。这回,是给她说亲的。
“给我说亲?何大娘您别开玩笑了,我这半老徐娘,您给我说什么亲啊?哪会儿有人看上我啊。”
何大娘一听这个话头,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意味着有谱,便将那个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虽说,他有两个哥哥,但他爹娘最便疼他,三兄弟早年也分了家了,他分的田啊屋子最多,人也老实肯干,之前娶了个媳妇,不甚没了,留下个小儿子。条件还算过得去,人也长得周正,你要是愿意,我就给你俩牵个线儿,让你们先处处,你道如何?”
徐春霞总觉得怪怪的,但何大娘之后有句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大娘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你是能干不假,但你将来能守着儿子过一辈子?他们早晚要娶媳妇,你也得有个能掏心窝子的人疼你才是啊。”
便是这样,徐春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方又改口道:“那试试吧。”
第47章 罢工 吃好喝好。
自那之后, 那个男人便隔三差五上门,话不多说只干活,干了活回去。春霞有次实在不太好意思, 嘱咐着小儿子若是在家,给人弄杯水喝,或是她在家, 偶尔会留人吃顿热乎饭。那人瞅着憨头憨脑的,吃饭的时候傻笑。
徐春霞看了约莫一来月, 心下有点谱儿。
算了,再等等, 先不急。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俩孩子, 不能穷耽误别人。
何况,近日书馆她又开辟了新任务, 打着主意想和各个私学、族学合作,按需供给教材教辅, 这也是东家无意间点醒她的。
这个事,距离上京城远点的,她先托付给赵川东去打探一下, 看看成事可能性大不大,倘若人有意向, 她便再过去与人正式谈业务,也好过来回折腾,耽误事儿。
徐春霞有意这样打算, 自然要问过温知著的意思。温知著对此不反对,销售人员总不能老在上京这地界窝着。
她想了想道,“我陪你同去吧, 顺便你估算下花费,向账房支取备用金。如果不够用你先补上,等回来再让账房补给你;如果没用完,你再还回去即可。”
徐春霞惊喜:“东家,这算公差吗?”
她原想着自个儿出,这几月她的工钱出去一趟,路上俭省着些,也花不多钱,结果没想到天上还能掉馅饼落她头上。
温知著道:“算公差。这是为了书馆业务的事,叫你自个儿掏腰包不合适。以后再凡是这样,皆可支取备用金,将条子写明了就行。”
徐春霞激动答:“好好好,东家。”
这个事就这么敲定了。
徐春霞等赵川东回信后,再做打算。温知著则去了江无妄处,进行催稿一事。
郭子瞧见她来,为难道:“温老板,我家少爷正睡着哪,现下不方便待客。”
温知著抬头瞧了眼天上,大太阳挂着,天高云淡的,怎着都不像酣眠时候,又念及江无妄前些日子寻摸的那些个不着调的理由。
她约莫知道是为何了。
感情是又拖稿了。
已熟知这个套路的她,自没恼,边迈步进去,边说道:“我自在院子里等他,待他醒了,我们再谈正事。”
郭子在后头没拦住她,待温知著一个拐弯进了院子里,就瞧见江无妄懒洋洋躺着,身上还覆着个薄毯子,毯子的一角落在地上。
温知著笑问:“这是醒了,江大先生?”
江大先生四字,有种说不出的调侃。
江无妄眉头轻皱,自倒了杯茶,悠悠抿了口道:“不巧,听到温老板来了,哪敢真睡着?”
温知著在旁坐下,努努嘴叫他给倒一杯茶。江无妄好笑又无奈,拎着茶壶倒了杯,茶汤清澈透亮,泛着浅润光泽。
江无妄喝着茶,打眼瞧着温知著,散漫道:“温老板这气性……自打我让温老板倒过一次茶,这回回见着我,都要支差我一番。”
温知著不紧不慢回:“无法,江大先生倒的茶,总是格外香些。”
她很给面子地喝了小半杯,再问稿子的事。
一问,江无妄就两手一摊,无赖道:“温老板这见天儿的上门,我哪有闲情构思,总要招待一番。这一招待,这里头的想法不自觉就飞了,追也追不回来。”
他指指脑袋,全把写不出稿子一事赖在了温知著身上。
温知著堪堪要气笑,就听他又道,“自打入了秋,按说暑气该散了,我就总也提不起劲儿,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哪哪不得劲儿,脑子里没东西,自然写不出来。”
可以,这理由又翻了新花样。
温知著手握着茶盏,自问他:“那你不妨说说,怎样能让脑子里有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