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低头撇了撇嘴,闷声道:“哦,那我自己去试试。”
花九走后,墨殊寒面前的修士见他气息明显一松,试探道:“墨夫子,您弟子那个问题,您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墨殊寒的手略微一顿,紧接着目光一寒,下针如飞,气势骇人。
等那个病人走出来的时候,身上是松快了,可是想起墨殊寒刚才的样子,背后还是一阵阵冒冷气。
临近黄昏,墨殊寒不再接诊,慢条斯理的整理桌上东西,看着外面还在忙碌的花九和金满堂,墨殊寒幽幽叹了口气,从储物戒指里偷偷拿出一本书册,用身体挡着快速翻看。
“还真如她所说,是简单了不少。”墨殊寒苦笑摇头,收起书册。
花九在针术上进步很快,她一个月所收集的各类妖的身体资料,甚至比墨殊寒一年收集的都多,并且更为详细,还标注了很多她对于医妖之道的见解和疑问。
故而墨殊寒才会叫花九整理出来交给他,有时候花九这些见解和疑问,连他都要暗暗吃惊。
像今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被花九问到他也不知道的点时,只能硬着头皮发火说花九笨,然后私下里查资料,怕下一次又被花九问住。
可是,花九总能一针见血的切中要害,叫他防不胜防,毕竟在医治妖修这一块,他也处在摸索阶段。
所以,这一个月下来,花九让他也收获不少。
花九的悟性,有时候连墨殊寒都忍不住妒忌,她对于医道也有着她自己的热忱,只是有一点让墨殊寒很担忧。
这一月下来,他尽管忙碌,还是格外留意花九和金满堂两人。
金满堂秉性十分正直,很多时候,他遇到棘手的病征,如果下针时扎错了地方,他立刻就会跟病人道歉,并且在争得病人同意之后,重新下针。
对于病情和诊治难度从不隐瞒,都是实话实说,在这个过程中不参杂个人情感。
相比起他,花九就让墨殊寒有些哭笑不得了。
花九从来都是,即便扎错了地方也不吭声,没察觉就继续扎,察觉了就编个幌子说什么‘疼就对了,疼就说明这里有问题,我费点神,帮你多扎两针’。
尽管知道她是因为格外珍惜每一个诊治的机会,如饥似渴的吸收经验,但这样的做法,着实有些不厚道。
遇到问题严重的,花九偏偏要说没事,然后自己扛着压力细心治疗,这种,是她觉得好的妖修。
遇到那种她觉得坏的妖,她能把一个简单的病症,说成不治之症。
之前就有个雄性云锦鸡妖,因为进来的时候得瑟了几句,嘲笑金满堂小白脸,嘲笑花九胖,还因为他身边的母鸡妖多看了金满堂一眼,当众动手打了那个母鸡妖。
结果花九说他头上生了毒瘤,故意扎穴位引起疼痛和麻痹,说不治疗的话,下次就只能把头切了。
吓得那个本来只是看看拉稀问题云锦鸡妖,生生被花九割走了半边鸡冠,还对花九感恩戴德,送了一篮子云锦鸡蛋给花九。
不过花九最后还是治好了云锦鸡妖拉稀的问题,就是手法粗暴了一点,让那云锦鸡妖受了不少罪。
这就是墨殊寒担忧的地方,金满堂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冷静自持,而花九在医治的过程中,个人感情太过强烈。
这样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做一个医师,反倒像剑修一样嫉恶如仇,锋芒外露。
第148章 路遇两盗匪
医师是一个很敏感的职业,墨殊寒担心,这样的花九,迟早会惹祸上身。
所以,他才会强逼着花九去学锻体之术,只希望她以后能多一点保命的手段。
再不久就是考取杏林牌的时候,在墨殊寒看来,花九一定会在那时大放异彩。
而他,却不能收花九做正式的弟子了。
承袭衣钵之事,宁锦歌细心,金满堂正直,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于花九,他此刻都已经有了一种他教不了的无力感,又怎么能埋没了她的才能。
毕竟在医之一道,道统很重要,这也涉及了一个医师毕生的心血,整个凌天界恐怕除了他,就没有医师愿意收下拜过其他师父的弟子。
一来是避嫌,免得被其他医师说窃取他人医术。
二来,能拜第二个师父的弟子,也会拜第三个师父,谁能保证他不把前面师父那里学到的医术泄露出去?
尽管他后半生都在努力去打破医修之间的门墙,但是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挫败,那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早已消磨得差不多。
故而,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花九身上,传授她自己的毕生所学之后,再将她交给一个更适合她的师父。
这就是他能为医道,为花九做的全部了。
墨殊寒收拾好东西,从里屋出来,对花九和金满堂道:“你二人处理完剩下的事情,便早些回去歇息。花九,今天你可以不必整理病例,也不必炼丹,休息一夜吧。”
说完,墨殊寒袖子一甩,转身走出店铺,留下花九蹲在椅子上目瞪口呆。
“夫子被大师姐附体了吗?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小师弟,你有没有一种不祥之感?”花九问。
金满堂摇头,“夫子一直都很温柔。”
花九斜眼,“温柔个屁!”
花九抻着脖子看墨殊寒走远,把最后一个病人交给金满堂道:“小师弟我有点事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今天的饭明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