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看到你跟你哥哥,就会想……要是我哥还在,大约我们也会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吧。”
应织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以为她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许归故的为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真的对许归故一无所知。
不是说那些所谓的经历和背景,而是……
她知道许归故温柔而强大,可她从不知道,会有人温柔而强大到这种地步。
“织织。”许归故的声音压得很轻,“说来也很奇妙。我自觉这些年来已经接受到过很多善意,所以见到你,我总想把这些善意分享给你一些。”
应织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沉默良久。
许归故到底是怎么能说出“接受到过很多善意”这种话的啊?明明他才是过得最艰难的那个,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懂事、一度被别人误解的那个。
“我很容易满足,所以才容易开心。”许归故垂着眸,“比如现在的生活,我总认为是在享受。毕竟初中时代想吃一根烤肠都要贪念很久,现在想吃多少就可以买到多少。”
讲话的那个人语气释然而轻松,听故事的那个人,却已经鼻酸到快要流泪了。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半晌,许归故最后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的吗?除了饶若华那件事我不想说之外,其余的都可以。”
“我还有两个问题。”
许归故懒懒地“嗯”了一声。
“第一个是……许哥哥,你不愿意讲饶若华的那件事,是不是因为会对她的声誉造成影响?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特别过分、特别对不起你的人,而你觉得那件事早已过去,提起来谁都不会开心,对吗?”
许归故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是学推理的吗?一天天的都在猜测这个猜测那个,累不累?”
应织没应声。
怎么会累啊,能多了解你一点,我就多靠近你一点。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累?
“算是吧。”许归故倦怠地回答应织刚才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呢?”
应织咬了咬唇,好大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问,“饶若华的父亲生病,在学校募捐。你给她捐了两百块……”
“是你当时只剩下了那两百块钱,对吗?”
许归故这次似乎真的没意料到应织问的竟然会是这个问题。
准确来说,他完全没有想到,应织会关心这种细枝末节。
电话里是绵长的呼吸声。
就在应织怀疑许归故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听见了许归故的回答。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吧。”
应织莫名就觉得心绞了起来。
她猛地想起来,应星辞说许归故当时拿了饶若华一百块钱。
如果省去饶若华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企图在做什么这个部分的话,也就是说,许归故拿了一个企图伤害自己的人一部分钱,最后却连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饶若华。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一个刚伤害过自己的人,被别人嘲讽依旧默不作声,应星辞误解至今,可许归故这么多年了,仍然能温柔善良到这个地步。
那次校庆的拼图也是这样,他自己一个人做了所有的事,却装作和那件事毫无关系一样。
应织想,这个世界上温柔的人很多。
可是温柔善良却又真的不求回报、甚至不愿意说出口的人,大概只有许归故了吧。
他好像总是默不作声,大概有人怀疑他活在自己的黑暗中吧。
可只有应织知道——
他的光芒啊。
一直在照亮她。
第48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真相
挂了电话之后, 应织从酒店的阳台进了房间。
正好冯霏回来了,她手里还提着两盒小蛋糕,开开心心的:“织织吃小蛋糕吗?巧克力的跟车厘子的, 我刚跟邵同一起出去买的,看起来还挺好吃。哦对, 我们还买了奶茶。”
应织这种终极爱甜品人士刷地眼睛就亮了,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冯霏扬了扬下巴, 笑眯眯地提议:“一起去阳台吃吧。”
于是, 刚从阳台回来的应织,就又被冯霏拉去了阳台。
这家酒店的阳台布景特别好,两张藤椅、中间摆着一张小茶几, 花花草草郁郁葱葱的,看上去便让人心情美妙。
应织弯着眸坐在藤椅上荡来荡去,阳台上很静谧, 俯瞰城市里的万千灯火, 再抬头看看月亮,她只觉得来这一趟万分值得了。
冯霏递给她一个小叉子, 应织晃悠悠地叉了一口车厘子的小蛋糕放进嘴里,忍不住满足地眯起了眼。
哪怕只相处了这短短的一两天, 冯霏也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
她看着应织这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像被感染到了一样,吸了一口奶茶, 冯霏打破了空气里的静谧:
“织织, 你是不是喜欢许归故?”
应织晃悠悠的腿瞬间停了下来,连咀嚼的动作都僵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冯霏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啊好像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这个环境谈感情问题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
突然被这么直白地问这么一个问题, 是谁心脏都会受不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