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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下了一天的雨,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小,这会儿还黏糊着不肯停。
客厅内,戎彻浏览合同,陈歆野坐在斜对面等候。
“我没有异议。”
戎彻将合同放在桌上,抬眸。
陈歆野低头别了下头发,询问:“薪资方面不需要谈谈?”
戎彻没接话,她又解释:“我是觉得像戎先生这样的人才,花多少钱都值得。”
这话算不得违心。
和散打王比起来,戎彻太实惠了。
“不用。”戎彻说,“陈小姐给的条件已经很优厚。”
更实惠了。
陈歆野微笑,也没较真这个问题,比起这个,她其实想问别的。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还隐隐觉得直接问本人怪怪的。
可为什么怪?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手机在这时响起,戎彻看了眼,拿起笔在合同底部签字。
签好字,他起身,伸手。
“陈小姐,合作愉快。”
陈歆野双唇微启,到底什么也没问。
她点点头站起来,正要回握,戎彻却收回手,“你有洁癖。”
陈歆野:“……”
关绥这个老哭包毁她风评!她哪里那么多事!
可人家都把手收回去了,她又不能再揪回来握着,只能笑而不语。
“失陪。”戎彻拿起震动好久的手机。
陈歆野礼貌让开路。
等了五秒,她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跟过去,躲在门框后面巴头看。
男人单手插着口袋,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
这样高冷不凡的人,很难让人想象他会打架,还打得那么厉害,那么漂亮。
尤其刚才那一招。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名字——飞身十字固。
“看什么了?”
陈歆野吓了一跳,转过身冲关绥比了个“嘘”。
关绥看了眼里面,挑眉道:“偷窥?”
陈歆野心虚半秒,拧着关绥的胳膊拉到客厅里,抱臂道:“请你不要会几个词就乱用。我那叫观察,看看我的新保镖私下怎么样。毕竟我是个女演员,不是普通人,OK?”
“嗯,就拍了一部戏,还演的女N号的……女演员。”
陈歆野粲然一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舅妈你和某女团成员……”
“胡说什么!”关绥秒怂,“少造谣我。”
也不知道谁造谣谁。
她根本没有握手洁癖,至少对他不会有。
陈歆野想到这个郁闷了一会儿,坐回沙发上,也懒得和老哭包斗嘴,拉低她的档次。
“对了,你之前想和我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陈歆野端起茶杯抿茶,“你和我不是一个智商高度的,没话可问。”
关绥耐着性子,指了指偏厅,说:“就我接电话之前,你不是要问我什么?”
陈歆野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差点忘了还可以侧面验证。
抿抿唇,陈歆野转着茶杯玩,随意道:“哦,这个不需要智商,是能问你。就是,这位戎先生以前是不是在美国待过啊?”
关绥还以为什么事,也没防备,自然回答:“他在美国念的大学。”
茶水险些洒出来。
陈歆野努力克制,若无其事将茶杯放回桌上。
关绥还在等下文。
半天没听到动静,才豁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未免显得他和戎彻太熟,也忘了怀疑陈歆野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碰巧知道的。”他忙说,“我跟他是去年,对,去年,在纽约偶然通过朋友的朋友知道他很厉害。这次也是又拜托朋友的朋友帮你挖过来的。”
陈歆野敷衍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合同下方的名字上,没移开。
随后,戎彻出来。
大家商定好上任时间,戎彻和关绥离开。
“等一下。”
陈歆野快速看了眼戎彻,回房间拿东西。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伞。
“雨还没停。”陈歆野垂眸,递出去伞,“戎先生用吧。”
关绥抢话:“你怎么不给我一把呢?我大老远过来慰问你。”
“你没有车?没有司机撑伞?”陈歆野反问,“还是家里没有地下车库?”
“……”
这丫头吃枪.药了?
陈歆野不理关绥,扬起下巴又说:“我这也是为了我的人身健康考虑。万一戎先生淋雨感冒了,回头传给我怎么办?我很多通告的。”
虽然那些通告因为新闻都取消了。
戎彻默了片刻,接过去,“多谢陈小姐。”
陈歆野面上“小意思而已”,眼睛却不放过男人接伞后的任何一个表情。
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表情。
*
戎彻和关绥一同进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关绥靠着墙长吁一声。
“可算是敲定了。”
关绥揉揉太阳穴,想起什么,嘱咐:“你千万别让她知道咱俩是朋友。记住了啊。”
戎彻看了看手里的伞,透明的,什么花样都没有。
收好伞,他问:“至于吗?”
“绝对至于!”关绥说,“反正你现在是研究瓶颈期,也答应我照顾这丫头一段时间,你就好人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