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彻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陈歆野神色淡漠地迎接他的目光,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什么在刺激她已经埋起来的东西。
她想起了过去。
既然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她就索性把事情再做的绝些。
“郝聪。”
没人应。
“郝聪!”
“诶?诶诶!在呢。”
郝聪跑过来,一双眼有点儿不知道往哪儿放。
妈耶,那可是陈歆野女士看上过的男银。
“车里有现金吗?”陈歆野问。
郝聪愣了愣,说:“有。不多,大概三千块钱吧。”
“拿过来。”
过一会儿,陈歆野拿着钱递到戎彻面前。
“订金。”她说,“我是真的、真的只是想感谢你。”
戎彻面若冰霜。
本就透着威严的丹凤眼,这会儿像是浸泡在寒潭中,带出彻骨的冷意。
他看都没看那一小沓钱,沉沉气,说:“不要任性。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回来……”
陈歆野笑了。
歪歪头,她问:“戎先生,你该不会是在我走的几个月后后悔了吧?”
“……”
“跟我提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假不假?从前,我们就是上下级,你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为我工作,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高尚了?”
陈歆野真的不明白。
当初,是他自己说的,话已经彻底说清楚,叫她以后自重。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陈歆野红唇扬起,绝美无双的脸明明艳动人,却笼罩着一层化不掉的薄冰,看得人心尖发凉。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和你之间……”
她随手一扔,钱散落在戎彻脚边。
“钱货两讫。”
*
郭天铭到酒吧时,戎彻已经喝完整整一瓶威士忌。
“疯了?”
郭天铭夺过酒杯。
戎彻眼皮都没掀,只淡淡吩咐酒保再送新的过来。
酒保看看郭天铭,郭天铭摇头。
“出什么事了?”郭天铭问,“那边又骚扰阿姨了?还是什么?”
戎彻坐在那里,又是寡言到一言不发。
他这人就是这样。
宁可把时间花在解数独上,一整天都不说一个字,沉闷无趣到令人抓狂。
可偏偏,一张脸骗尽别人。
“喝酒不是办法。”郭天铭说,“你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理智是你最大的优点,自然,也是缺点。”
戎彻垂眸,半晌,说了一句——
“她回来了。”
郭天铭下意识想问是谁?
话到了嘴边,他想他知道答案。
“她回来了,你怎么想的?”郭天铭问。
戎彻摇头:“不知道。”
这九个月,戎彻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单调。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只是偶尔会想起她。
偶尔,会因为她而失眠。
仅仅如此。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收到那份开除通知的时候,他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好像什么地方空了一下,也好像是什么地方被刺了一下。
他通过关绥知道她去拍电影了,在山里拍。
一个消息而已,知道了就知道。
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
他开始在生活中的一些不经意间去寻找她的痕迹,包括去回忆他们曾经那些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她的杏眼、她的笑容、她的孩子气,甚至那次他到她家,她因为下厨穿的那一身奇装异服……
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她对他的喜欢可能远远要比他发现的还要早。
但发现了又怎么样?
是他亲口拒绝了她,相当决绝。
她也走了,走的干净,不再打扰他,不就是他期盼的吗?
“不知道?”
郭天铭的话打断戎彻的思绪。
郭天铭继续说:“什么叫做不知道?你这个回答,内涵太多了。”
“比如?”
“比如,你是觉得这个女人曾经喜欢过你,再见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关于郭天铭知道陈歆野追过戎彻这件事,是那次为厉晖接风后,苏艺私下告诉他的。
苏艺当时说:“戎彻说话太狠了,一点儿面子不给陈小姐留。我看着都有点儿难受心疼。”
如此,郭天铭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的戎彻那样反常。
包括这九个月,戎彻的反常恐怕也是因为这个。
“你对陈小姐是我刚才说的那种吗?”郭天铭问。
戎彻摇头。
如果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根本就不会去面对。
郭天铭笑笑:“阿彻,你对陈小姐其实挺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戎彻默了默:“有吗?”
“当局者迷。”他说。
郭天铭要了两杯红酒和戎彻小酌。
中途,戎彻问什么是喜欢?
这话要是别人听见了,恐怕会以为戎彻大概是研究做久了,忘了一个人该怎么做。
可郭天铭一路和戎彻打拼到现在,他最清楚他的过去,也就最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问题太难了。”郭天铭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你还记得那年你带陈小姐去打CS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