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游樱极是信任李淮,听他这么说,便强压下心中的惊慌,抽了抽鼻子点点头,把脸探出窗外,不让自己看到这幅不属于她的身体。
而元思蓁这头,她打算等李淮将吕游樱带回再放出龙首人身神来复原。现下玉秋还在偏房看管换了吕游樱身体的女子,她又不让下人来打扰,只一个人在后院里握着莲花灯来回踱步。
“咚。”
一颗石子忽然撞到她脚前,元思蓁还来不及细看,又见一颗石子直朝她面门打来。
她扭头躲过,有些惊讶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只见平日里她常翻出去的那面墙上,跨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
元思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下人都不在,才小心翼翼地走过,不可置信道:“要你来你还真来了?”
小太监另一条腿也垮了进来,轻轻一跃落到了晋王府的后院。
“师姐要我来我才来的。”小太监理所当然地说。
“嘘!”元思蓁示意他小点声,拉着他做贼一般转进了西厢房中,她关上门扭头看向小太监的一瞬间,忽然有一种在偷人的错觉。
“你胆子真大,王府里可有不少影卫盯着呢!”元思蓁责怪道。
小太监好奇地打量着西厢房,不以为意道:“我看那墙山的印子,像是经常有人翻似的,以为是你常走的地,想必影卫是看不见的。”
元思蓁撇撇嘴,心道这你都能看得出?
“师姐不必防我,我又不是大师兄那般狡诈之人。”小太监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
元思蓁立刻看向扇面,那扇面上也绘着情态各异的妖物鬼怪,她暗中比了比,与她灯面上的功德差不太多。
元思蓁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与她不相上下,倒是不用太提防着,就怕是像凌霄那样冷不丁都要功德圆满了的。
她再看小太监,终是生出了丝同门想见的亲切,拉着他问长问短。
“你为何扮做太监进宫?”元思蓁问道。
“与师姐一个想法。”小太监坐到软榻上,忽然瞧见元思蓁摆放在桌上的针线,有些稀奇地把玩起来。
元思蓁坐到他对面,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行吧,你知道就知道。”
小太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师姐够有意思,为了功德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你不也是,都做太监了,还好你不是个男的,不然师姐我要替你下辈子忧心了。”元思蓁也打趣道,“但别说,你换上这装束,倒是俊俏的很,不少小宫女给你使眼色吧?”
这小太监并非男儿身,而是凌霄与元思蓁的师妹,花鳞。花鳞女扮男装入宫,也是抱着与元思蓁一样的想法,那皇宫内院能积攒的功德可多得很。
花鳞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小宫女没有,后宫的妃子倒是不少。”
元思蓁倒吸一口气,幽幽道:“那你可小心点。”
花鳞不再答话,而是捏起桌上的针线问道:“师姐做王妃也挺上心,还学起了刺绣?”
“这不得要做个贤惠的妻子。”元思蓁与花鳞同是女子,自然比跟凌霄的关系亲得多,她想起在师门的时候女红的活都是小师妹在做,便将自己绣的荷包拿出来让她看看。
“如何?”元思蓁问。
花鳞是个耿直的性子,只瞧了荷包一眼,便淡淡道:“真丑。”
元思蓁一时语塞,悻悻地将荷包收起。花鳞这才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丑是丑,却有长进的空间。”
“哦。”元思蓁看着眼前一脸真挚的师妹,顿时起了送客的心思。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厢房外传来下人向李淮请安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赶花鳞,“快走快走,王爷回来了。”
花鳞迅速将折扇收起,刚要出门却透过窗户纸看到李淮已立在院中,现下出去刚好会撞个正着。
“你先在房里躲着。”元思蓁朝她做口型,见她站到了屏风后,才打开门朝院中跑去。
“王爷宫中的事如何?”元思蓁忧心忡忡地问道,“表妹带回来了吗?”
李淮神情冷肃地点点头,他眉梢还带了丝寒露,“可有法子将表妹身子换回来?”
元思蓁将莲花灯放到石桌上,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李淮立刻懂她心思,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摆,这便是让影卫也从院中退出。
莲花灯中的烛火亮起,照亮灯面上的图案,只见灯面上有一龙首人身的怪人再不停地游走。
李淮头一回见灯中的图案还能动,不由微微皱眉,“这妖物这般厉害?”
“并非他厉害,而是他并非妖物,乃是竹山山神,莲花灯收不得。”元思蓁解释道:“他神力都在尾巴上,我砍了他龙尾为要挟,让他将人复原换回。”
李淮深深看了她一眼,目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又转瞬即逝,他冷声道:“如此,便让他早些换回,免得表妹担惊受怕,只是李清的手......”
元思蓁立刻笑了笑,狗腿道:“我懂王爷的意思。”
说罢,便将衔着断尾的火龙从灯中唤出,又掐了个法诀,莲花灯花蕊一闪,那龙首人身神便出现在院中。
“我信守承诺并未害你,如此,你快将人复原,我就还你尾巴。”元思蓁不等他开口,先声夺人道。
龙首人身神被关着的这一阵,也意识到莲花灯并非寻常宝物,想必这晋王妃还是个厉害的人物,自己尾巴又死死掐在她手上,思及在坊间学的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便闷声道:“怕你了!换回来就换回来!不过要给我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