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出就出在陡峭分段,沉重的行囊背负,但凡在危险地段重心前后偏移,出现问题,后继的偏离赛道必然会是淘汰首因。
就近在祁砚旁道的,是副队陈岸,同样是整支队伍的后续支柱。
他们能力虽有悬殊,但在队内领先不是问题。祁砚在前,陈岸在后,蓄势待发的势劲,轻而易举便将其他队员甩在后面。
整场比赛,由高及低的陡峭绕弯,层层叠叠的高树雪地区,他们高速滑雪必须随时随地敏锐地避开路障。
而这场两人最拿手的训练。
偏偏在下行三区逆弯口的时候,雪层突遇下陷崩塌,片块脆弱到一不注意就猛地沉降。
是猝不及防的情况。
陈岸的下滑位置比祁砚那边就近太多。
突如其来的状况,陈岸没控制好方向,被迫在雪陷中摔离了原先的轨道,祁砚及时伸出的枪他没抓住,反倒拖着他一路挣脱不开地在沉雪中摔进底谷。
一路喧扰哗然,枝叶震颤。
被雪沉重覆盖的冰冷,萧瑟刺骨地从衣服各处渗透而进,一路见缝插针,钻进毛孔,缠得浑身发寒酸涩。
最后的结果是祁砚和陈岸一起摔进了底谷那片的类似暗洞的地方。
两个人虽受伤不重,但身上压的雪层过厚,一时动弹不了。很快,周围安静下来,距离高峰过远的地域,环境静到落针可闻。
祁砚能听到陈岸节奏轻微不一的呼吸。
他这边艰难地试图挣开身上的雪层,那边陈岸一句“没事吧”还没说完,祁砚就灵敏地察觉到洞外近在咫尺传来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不止一个人。
陈岸那边也注意到了。
他刚想找人求救,外面就“砰”的一声突然打出一阵枪响,刺耳又鸣亮。
随后,透过暗洞的缝隙,祁砚勉强捕捉到了三米远处,一只中枪摔在雪地的兔子,奄奄一息地血液淌过雪地,在苍白中没入渗人的红。
陈岸那边正好是视线盲区。
他看向祁砚的那秒,外面响起一帮男人插科打诨的大笑:“怎么,是要先来练手?野兔狙完了,回去狙那只家养兔?”
其中一个男人低沉地跟话:“她是家养兔?”
有人打抱歉地笑着接话:“错了错了,她可不是家养兔,那可是程控一把手带出来的小狐狸。”
“话说,那头老狐狸是什么意思?本来城市方向的走线,为什么要换到雪地这块,冷么冷得要死,就图人烟稀少?”
“那不然?”男人说,“城市那块最近来了批军人,就这么点大的地,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毒,不是找死是什么?”
嗤笑声接续传来:“我觉得老狐狸挑雪地不是在找死,让那小狐狸过手才是找死。他当我们什么?手下还是傀儡?做完事就让我滚蛋,好处都给那小狐狸?”
“你怎么还羡慕起她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整个和她一样的脸。没发现吗?老狐狸就爱她那张脸,上回听说做梦都想要她。”
“这老畜生,手把手养大就为了干这种事。”哼笑中男人说,“信不信?栽一天,迟早被那小姑娘弄死。”
……
一掠而过的模样,祁砚看到了男人的模样,没成想就是几年后为在程控面前站稳脚跟,在所有人面前树立温文尔雅形象的徐照。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对话,但祁砚能听出,话里提到的军人就是他们,而所谓的走毒正好和他们接下来在野外提前试毒的行为对上信号。
这本不该他们来管。
但从暗洞撤出后,陈岸这边临时接到紧急消息,雪区下陷地块周边几百米外的一片无雪原林区域,可能存在地/雷的不安定袭击。
祁砚和陈岸这边定然是在训练中被淘汰了。
这就代表着实操性强的两个人必须带着装备按照组织上接续给予的更详尽消息去做初步搜寻试探。
祁砚这边本意是打算上报后避开那帮人,但没想事情会凑巧,他们的目的区域和那帮人的试毒区几近重合。
排开地/雷的情况,祁砚和陈岸兵分两路,尽量挑隐蔽位前行。
但陈岸在反侦察能力的弱势早被长期接受程控训练的徐照抓到,关键时候一步走错,留了把柄。
等到祁砚这边按照解决问题按照原路返回时,陈岸没出现。
试毒区是在多重围墙筑起的“迷宫”存在,地段空旷而广袤。
周旁高低地势连绵不绝,部队那边要派人走大路来支援必然延时,这意味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只能靠自己。
祁砚算过,他的来回会比陈岸多出十分钟,跨域也比他多,按理是陈岸回到原地等他,但现在迟迟不出现的竟是陈岸。
祁砚不敢确定陈岸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但情况越发的焦灼让他发觉不对劲。
祁砚盲猜那帮人还在里面吞云吐雾的时候,再一次选择踏进,却意外和徐照那帮人在同一时间的正反双向出口/交错而过。
祁砚哪都算对了,偏偏没算到这是徐照涉及的地盘,无处不有监控摄像。自陈岸被迷晕后,祁砚也相继进入他们的窥探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场局就此展开。
祁砚看到了墙边徐照留给他的地址。
——明晚八点,西港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