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如今也是不得不急。
自晏璟撞见花泠派人去冷宫那日起便再没去过尚华宫,起初她还使着性子不主动去见晏璟,只等他和从前一样来哄自己。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才想去寻便传来了晏璟感染风寒的消息。
这消息对后宫的女人来说不失为一个争宠的好机会,如蜂涌般一个接一个地来了,却连晏璟的衣角都未见着。
而花泠作为最受宠的妃子自然应当前来探望,她一面笑那些女人没有自知之明,一面带着驱寒的汤来彰显自己的温柔体贴。
可她来了这么多次竟也同那些女人一样,一次都未能见到晏璟。
一时间,后宫竟传她失宠了,就快被晏璟抛弃了。若只是这般便也罢,花泠听得多了也不怎么在意。
可偏生不知哪个嘴碎的小蹄子竟说晏璟中意冷宫里那位,如今冷落花泠就是为了接她出来。
花泠听到时生生掰断了指甲,面上惬意地打发人平息谣言,背地里赶忙来见晏璟。
她打心底还是觉得晏璟不会这么无情,自己来了这么多次总不能次次不见。要是真不见大不了她在这儿跪上一夜,即便再多怒气也该消了。
但晏璟那般宠她,定然是舍不得她跪的,届时只需掉几滴泪他便要说些好听的来哄。
只要他肯见她,后宫的谣言便能不攻自破,而她也能试探一下晏璟对自己的态度。
她计划得很好,可如今这架势和她想得竟完全不同,晏璟还当真要叫她在这儿跪着不成。
云迎方才递了台阶她一时气急不肯下,如今在这儿干等着最后只怕也是空手而归,那时更叫那些不得势的看笑话。
都怪这些不长眼的侍卫!
花泠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侍卫,手中的帕子被拧得不成样子,飞快思考对策,才想转头同云迎说几句话便瞥见殿外熟悉的身影。
犹疑间,忽有侍卫走过来做了个请的动作,“泠贵妃请。”
花泠一诧,才想细问却又顿住,眉心微蹙踏进殿内。
现在无论何事都没有她眼前这一桩事来得重要。
本以为会见到虚弱卧榻的陛下,却未曾想见到了一个面色红润精神百倍的晏璟。
花泠愣愣看着坐在案前逗鸟的晏璟,触及他望过来的目光时面上挂起温婉的笑来,柔柔地行了礼,“臣妾参见陛下。”
晏璟眯眼打量她,好半晌问了句,“爱妃怎么会来?”
“听闻陛下感染风寒,臣妾心急万分,特意煲了汤给陛下。”花泠担忧地皱眉,将食盒搁在案上,一派贤惠贴心的模样。
“爱妃有心了。”晏璟颔首。
花泠心中狐疑,手下却是盛了汤递过去,柔若无骨的手攀上晏璟的后背抚了抚道:“陛下慢点喝。”
待伺候晏璟喝了汤,花泠娇滴滴地抚摸他的肩膀问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定要保重龙体啊。”
话间,手顺着肩膀滑下落在胸膛上,整个人软绵绵地压在他身上,含羞带怯地看着他,眼如春水情意绵绵,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晏璟勾勾唇角,任由她挤进自己怀里,指尖抬起她的下巴问道:“爱妃怎么站不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臣妾这病只有陛下能治……”花泠挣脱他的手指,趴在他肩上呵气如兰,娇笑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封,“相思成疾,一日不见陛下便如隔三秋。”
“爱妃今日格外热情。”
花泠不满,“臣妾来了好几次陛下都不肯见臣妾,可是不爱臣妾了?”
晏璟笑笑,并不答话。
这让花泠一惊,急切地去亲吻他的脸颊,以安抚心底的不安。
“见到姑婆了?”他突然问。
花泠心中焦躁并未听清他问什么,待他又重复一遍方才明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脑海中却是清明了些,下意识直起身子看着晏璟。
“陛下……”花泠皱眉,欲言又止。
晏璟竟这般问她,那便证明晏辞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宫中的风言风语她多少听说了,但心中存疑并未轻信。可今日见了晏璟才发现他明明好好的,一点也不像是感染风寒,平日里却谁也不见,还由晏辞代为执政。
这般一联想竟都说得通了。
“陛下可是确如传言那般,被太长公主夺了权?”花泠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晏璟垂眸,并不反驳,落在花泠眼里便是默认了,脸色不禁变了又变。
她可是仗着晏璟的宠爱才能在后宫里活得这般肆意,若是晏辞夺了权,那她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若朕没了权势,爱妃可还愿意陪着朕?”
晏璟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身子一僵,下一秒又软下身子伏在他肩头细声道:“无论陛下是何身份,臣妾都爱陛下。”
轻笑声自口中逸出,花泠附在他耳边劝道:“陛下是太长公主的亲侄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如今这般若是让大臣们知道了只怕人心惶惶……”
“她想杀朕,如何好好说?”晏璟冷笑。
手下一顿,花泠问:“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朕如今被关在这里,如何打算?”
闻言,花泠提议道:“不如臣妾替陛下将话传出去,陛下好好谋划,定能将权夺回来!”
晏璟挑眉,“你就这么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