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力道倏而停止。
忽然,她光洁白皙的脖颈便被捏住,带着几分薄茧的手指缓缓抚过她的动脉血管,稍一用力,甚至能听到血流的声音。
傅清深落下来的目光似是刀刃。
锋利,冷凉,不见影。
“既然觉得我好……”他的语气无波无澜,“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
……
傅清深就在她面前打了个电话,嘱咐美容院店长,立即把店里所有男性工作人员全部辞退。
店长唯唯诺诺地照做。
言甜头大地看着网页上,这间美容院的认购股东一栏,果然写着傅清深三个字,遂决定以后再也不来。
怪不得他能顺畅无阻地进来。
淡淡的柑橘香气逸散开来,安神又安静,言甜坐起身体,仰视着他:“你来干什么?”
言甜这才注意到,他骨节分明的左手中,还握着一只装满橙黄色精油的瓶子,清透液体中有细碎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在瓶底摇摇晃晃地上下起伏。
傅清深低眼,将瓶盖拧掉,喷了几下在手心中,揉开,精油在掌心里微微发热。
“干你。”
他的声音,在这时,彻底地哑到了极点。
第6章 底牌
静影沉璧,竹枝外,是一湾澄净的水。
云朵早被混血小王子Kino带去玩了,少了呆萌的云朵和闹腾的Kino,留在这里的气氛唯有静止的尴尬。
从美容院出来,傅清深不由分说,又把她俩带到这个地方。
据说是他的私宅,不曾暴露在大众面前。
傅清深习惯四处走,在好几个城市都购置有房产,狡兔三窟,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和北津广深那些浮光跃金的精品别墅不同,江城的这一处私宅,处处充斥古香古色的气息。墙壁之上,甚至有落款是他的装裱书法。
上善若水。
一笔一画,都是遒劲的笔锋。
言甜不屑。
只有她才知道,傅清深那副冷静慈悲的皮囊下,装载满多少的幽深的执念。
偌大的露台外,甚至还有一个秋千架。
藤萝青蔓,扶手光滑,整架秋千被夜风托着轻轻摇动。她坐下去,身子底下吱一声轻响。
傅清深端着一杯热的柠檬水,转过长廊走进来。
映入眼底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少女舒适地坐在柔软的长毛垫子上,晃着脚,光洁莹润的脚踝裸露于夜晚的风,如月色白,似乎是凉的,可落在傅清深眼中,又热到了极致。
他觉得有一股火热的气,从下腹,至全身,热烈翕动。
傅清深阖了阖眼。
“傅先生,这是想强夺豪取?”言甜发现了他,不太客气地问。
他把露台上的玻璃桌拖过来,把柠檬水放到上面,自己也坐到桌上,低眼看她。
“不过请你过来做客。”他淡淡说,“别想太多。”
月色透过水面,再映闯入他眼,可明亮不减,冷冽愈显。
言甜看看柠檬水,莞尔:“里面有什么药?”
怨不得她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傅清深的心思。
就是在恋情最热烈那会,言甜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懂他。
他太黑了,心黑。
在圈里这么多年,傅清深从来不掩饰他荒唐不堪的过去。
工于心计,打架斗殴,逃学吸烟,学生时代的他哪一样不做得顺心称手。可是他不在意,任娱媒去挖,坦荡得没一点波澜。
这时,傅清深也同样坦荡。
他黢黑的瞳仁直直望着她,不屑掩饰:“如果有春.药.,就给你用了。”
言甜又被他一噎。
傅清深从来就不是一个绅士的人,欲望张扬,霸道野性都嵌入骨髓深处。
他这么看着她,目光不移,还是有些森然的。
特别是现在竹影婆娑,在水中交横,竹叶沙沙响动,似鬼呜咽。
言甜毛骨悚然,忽而感觉傅清深像索命阎王,端坐在前,堵住她的去路。她早知道,即使是狼狈地在大马路上喊叫报警,也不该任由他那么轻松地就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不知道若是在这里被埋尸,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他身旁的柠檬水还在散发热气。
言甜端起来喝了一口。
傅清深忽然开口:“小兔子多大了?”
言甜茫然。
“你朋友圈里的照片。”他好心好意解释。
言甜懂了……
他在说言多多。
“六岁半。”她再抿半口,润润嗓子,“上一年级。”
思绪蓦然在脑海中乱飞,言甜刹那间想起:按照言多多的亲身父亲言闲所托,她明天还需要去言多多的学校,参加那个该死的家校见面活动……
六七年前,她上大二。他们早分手了。
傅清深很快换算出时间,目光转冷,淬了冰一样,霜雪冰冻,死死压抑住内心轰炸而出的感觉。
分手之后,他不是没有打听过她的情况。
言甜上的是J城电影学院表演系,即使放在美女云集的环境下,她的漂亮也让人忽视不了。
大学就有一堆男生前赴后继地喜欢她。
她上晚会主持节目。
她连续两年拿奖学金。
她突然又有了个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