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自己做饭？”她问。
“嗯。”他懒洋洋哼了声。
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形容顾惊宴，再贴切不过，从小到大，他拿在手里的，就只有手术刀。
那日看她吃完一整盘骆流炒的猪肝后。
便有了心病。
也不太回崇德堡那边，窝在这里的公寓里，看川菜系的菜谱，从经典十大川菜学起，也是老天爷赏脸，他学东西向来比寻常人快许多倍，渐渐也就得心应手起来。
霍东霓坐在对面，拿起碗筷。
顾惊宴不着急动筷，只拿在手里，目光却牢牢地锁住她，看她夹起一块沾着淋过滚油辣椒的肉片，慢慢送进嘴里。
想问句“如何”，但他忍住了，默默等她反应。
“嗯——！”霍东霓深深吸一口气，味蕾被迅速调动起来，她抬眼看对面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您是专业的吧，这么好吃！”
他无声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长吁一口气来。
做事没有完全把握的感觉真不好受。
万一她说句难吃，那他得原地裂开。
他夹一块辣子鸡在她碗里，“尝尝这个？”
“好吃！！”
又是一块麻婆豆腐，“这个？”
“也好吃！！！”
“......”
“......”
他就像个邀功的小孩儿，孜孜不倦地替她夹菜，听她夸一遍又一遍。那种滋味，比得过任何人对他的恭维。
第183章 难逃82
心脏不能说谎。——章记
-
初雪完全在意料外。
饭后, 霍东霓将碗碟等收进洗碗机里，转身，目光里扫到一点白, 复而越过正在低头擦桌的男人，直奔落地窗。
“初雪诶——”
她喟叹一声，盈盈眸色里全是白意。
顾惊宴应声抬头，没看雪, 深沉目光落定在她背影上, 帽檐上那圈兔毛随着她微微雀跃的小动作, 也在空气里浮动着。
那日。
她看雪。
他看他。
她是眼里唯一的风景。
顾惊宴放下抹布，到厨房洗过手，也走到她身边去。他转头，视线往下看着她生动的侧脸，“去卧室的阳台上看吧？”
“好阿。”霍东霓想起那日在他房间醒来，确实看到有一个阳台。
转到卧室里, 顾惊宴推开那道阳台的落地门, 同她一齐站出去。
寒意阵阵，却抵不过铺天盖地的美意。
第一场雪。
白，纯净, 且一层不染。
雪星子或大或小, 大点儿的像是鹅毛, 小点的细如尘, 她站在雪中, 双手握住阳台栏杆，仰头看着簌簌而落的漫天大雪。
她向往道：“看韩剧时，男女主在初雪中拥吻时，就觉得很浪漫。那样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不会分离。”
他笑：“是么？”
“.......”
“.......”
在沉默一阵后，顾惊宴单手搭在栏杆上，身子侧着对着她，“你知道么，接吻也是一门学问，尤其对于女生来说——”
他卖了个关子。
霍东霓像条上钩儿的小鱼，转过头，对上男人目光，“为什么呀？”
顾惊宴扬眉，说：“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你要是不喜欢一个男人，那么对方吻你的话，你就会觉得恶心，难以接受，身体本能地会去排斥。相反，如果你喜欢一个男人，那你就不会觉得讨厌。”
霍东霓似懂非懂，“这个确实不太清楚。”
“那试试？”
“阿？”
也没等她品出他话里意思，他就抬手抚上她的脸，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后，直接低脸温下去，薄唇凉且软，将她的唇覆盖。
他。
吻。
下。
来。
了。
霍东霓脑子一白，好几秒没缓过神，她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沦进男人星沉半点的眉眼里。与上次在影院不同，他现在万分温柔，连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在轻轻摩挲着肌肤。
【如果你喜欢一个男人，那你就不会觉得讨厌。】
没有厌恶感，对于这一点清晰的认知，让霍东霓内心开始有种不知名的恐惧感。
更严重的是。
她不仅不讨厌，反而心跳在加速。
嘴巴会说话，可心脏不能，对，不是不想，是不能。
顾惊宴没有深入，浅尝几秒后迅速脱离，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问她：“是不是不讨厌？”
她别看脸，视线落在林立错落的雪景建筑上，“这个貌似不是重点。”
他轻笑，“这就是重点。”
“这怎么就是重点了？”
“因为我看上你了。”
“......”
又是一阵长寂沉默。
有雪落在她浓密的长睫上，一点白意，平添几分美感出来，却怎么也遮不住眼底尽失分寸的慌乱。她的手从栏杆上落下，想揣进包里，失败三次，才哆哆嗦嗦地揣进去。
太冷了。
她缩着脖子，避开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提脚离开，“我该走了。”
手臂被握住。
霍东霓回头，男人侧身慵懒地倚在栏上，眉眼温柔里带着点儿侃意，“......害羞了？”
“顾，教，授。”
她一字一顿地加重口气，然后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您不要这样，您是有未婚妻的人，这样对我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