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像这样的急诊不算多。我只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晨来轻声说。她看看野风,“你刚才跟师姐说的是认真的?”
“什么时候见我拿工作的事开过玩笑?”野风反问。
“所以才觉得吃惊啊。这事儿不能轻率。咱们以前聊过,做这一行,始于热爱、终于责任……熬这么多年,尤其你一步一步走过来,太不易了。”晨来语速很慢,但说得很清楚。
“我不是不做医生,而是换个地方继续做医生。你瞎担心什么呀。”野风看看前面。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大门口附近。
“我这会儿没法儿跟你细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出去进修一阵子,回来都要适应,你得多花多少时间?还有考试什么的,花费的这些时间,用在精进技术上不好吗?你现在正在上升期……算了,晚点儿再说。”晨来眉心出现细细的纹路,那是她有点烦恼的表现。她看野风只是不出声,靠近他一点儿,大声说:“你不要一拍脑袋就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回头要后悔,你这体重,可没合适的歪脖儿树给你挂。”
野风斜了她一眼。
她一笑。
野风停车,说:“不管多晚都给我来个信儿。我来接你。”
“不用。晚了我就找地儿凑合睡了。”晨来说着推开车门。她一条腿已经伸出去了,脸还朝着野风。
野风知道她的意思,于是伸手推了下她的脑袋,“走吧!”
“小心开车。”晨来伸手臂勾住他的,“我是你的乡愁。你要是回来,乡愁就成了一碗炸酱面了。”
她松开手臂,跳下车,可没忘了顺手把那包已经凉透了的烤红薯拿走。
“这我要了,等我给你买更好吃的。”
野风看着她冲刺似的速度往大楼里跑去,轻声一笑,“真有你的,蒲晨来。”他看下时间,拨了明珰的号码,发动车子。
明珰那边背景音又是很吵闹,问他是不是要过去,“跟晨来一起吗?”
“不。就我自己。”鱼野风说。
明珰让他稍等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他应该怎么走,车子具体停在哪个位置,“赶快上来,半场刚结束,正打得好看的时候。”
野风挂了电话,从医院大门出去,看了眼后视镜。
这是晨来每天上班的地方,夜晚除了急诊部门,其余部分都灰暗无光,像灰色的不透明的盒子堆起来的,体积庞大而臃肿……前方红灯,他停下来。街两旁的建筑多半都是这样的风格,要说喜欢,绝称不上喜欢,但这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路上车还是很多,他想快也快不起来,有点惦记晨来那边怎么样了,发了条小心问她,她没回复,等到他把车停在了体育馆地下停车场指定的位置,才收到她一条消息。
晨来说她准备进手术室了,看这样子最早也得凌晨结束,提前说晚安了。
他发了句“祝好运”过去,下车看了看方位,找到指向专用电梯的标记,锁车往前走了一段,便看见了电梯。
电梯门口站着人,正在抽烟。
野风看清是罗焰火,叫了声“Stephen”。罗焰火转过脸来,看见他,点了下头,顺手将烟按进了烟灰缸,按了下电梯键。
“来得蛮快。”他说。一开口,嗓音沙哑。
“身体不舒服?”野风问。他看看焰火,只穿了衬衫长裤,袖子还卷到手肘。“什么症状?”
“就喉咙有点儿不舒服,没事。”罗焰火不在意地说。
“那暂时先别抽烟了。最近流感很严重,不要仗着年轻体壮不在意……打过流感疫苗吗?”野风跟着焰火走进电梯,问。
罗焰火停了停,似乎在认真想这个问题。野风看他脸上泛红,说:“要是发烧了,就早点回去休息。感冒要紧的是休息好。”
“知道。谢谢。”罗焰火看看他。
野风笑笑,问:“你刚难道特地下来接我的?拖着病体,真不好意思。我也是临时起意。”
焰火也笑笑,说:“下来送客人,正好的。”
电梯门开,焰火请野风先走。
包厢里人不算多,可喊声此起彼伏的,明珰的声音最大,正跳起来指着场内比划什么,一群人在议论刚刚主队进的那个超远距离三分,很是振奋的样子……谁都没注意他们进来了。
焰火示意野风,两人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焰火问野风喝什么。
野风看看这仿佛会涌到面前来的各式各样的名酒,摇了下头,说:“我开车来的,不喝含酒精的,苏打水——你最好也别喝。”
焰火手里刚刚拿起一瓶威士忌,看了他,倒是没停下来,往冰块上浇了一点,另拿了两瓶苏打水。
野风不动声色,拿了一瓶拧开,说:“我刚送晨来去医院,有个紧急手术。”
罗焰火停了停,一点头。
野风把手里这瓶苏打水推到焰火面前,将那杯威士忌推远,刚好有人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拿走了。
野风再拧开一瓶,喝一口,座椅转了转,看向场内,停了下,转回来,说:“咱们也认识挺久了,虽然不是很亲密的朋友,说不上肝胆相照。所以有什么话,我想当面说也比较好。”
罗焰火看他。
野风点了下头,问:“你跟晨来是彻底结束了是吗?”
第十二章 心上的芭蕾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