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像慕成冬那样死了呢?
纵使千言万语,也全都咽了下去。
“告诉你有什么用。钟亦衡该死还是要死,风雅该嫁还是要嫁。这些东西跟你没有关系,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素袂那事只是被你蒙上了,你就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吗?”
冰冷,比这月色和雪色还要寒凉,从他的眼里透露出来。
零落紧抿着嘴,眼里闪着泪光,却别扭地不肯落下。憋到嘴唇抿成了线也要发抖,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问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你要把吞月给我。”
“那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但是再来多少遍,他也会给她。他恨不得把能给她的一切都像献宝一样呈在她面前,可是一切,都不如她的自由重要,都不如她好好活着重要。
只是这样的他的心,零落看不清楚。
她仰着头,不敢垂眸,怕眼泪掉下来。风雪扑面,让她更加难受,吹得脸生疼。
“我知道了。”
她慌张低下头,把面具放到他手中,然后将披风解下来,也塞进他怀里。
失去柔软的依靠,她瘦弱的身躯显得如此单薄。
“天色不早了,谢谢你今天救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过转眼间,雪如鹅毛倾落,漫天飞舞。地上角落里已经积起薄薄得一层。
她走在夜色中,街边一盏盏灯笼陪伴在她离去的路。
沈若许抱着厚厚的披风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将面具重新戴好,仿佛将悲欢隔绝在其中,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活下去。
“阁主……”
一个黑衣人出现,犹豫着站在沈若许身边。
这是零落来孤月城之后,沈若许刚派到她身边的影卫。现在他不知自己是否该继续跟着零落。
“怎么,本尊的命令听不懂吗?”
“阁主息怒!属下知罪。”
说着,影卫一闪而去。
说了要保护她,就算永远不再见面,也要保护她。
……
一整夜过去,孤月城已经被冰雪覆盖。砖瓦上,树枝上,皆落满白雪,晶莹美好,在阳光下闪烁着清澈又梦幻的光。
段重越从睡梦中醒来时,风雅已经沉沉睡去了。
他像往常一样,先是守在风雅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接着便出去干活了。
鸣凰苑的奴才倒也不算少,但是很多事情他还是喜欢自己做。就好像这里不是凤凰山庄,而是专属于他和风雅的家。他愿意把这里一草一木地爱护得很好,愿意把角角落落都亲手收拾干净。
等到风雅醒来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温馨和爱。
大扫帚“哗啦哗啦”地扫在地上,段重越推开薄雪,扫出一条小路来。扫着扫着,树上突然掉落零星细雪,他仰头看去,原来是零落在树上挂着睡觉。
“落儿姑娘!”
零落吓了一跳,抱紧了手里的树干睁开眼,不忘擦擦嘴角的口水。
“怎么在这里睡,着凉怎么办,快进屋吧。”段重越喊她。
零落跳下来,因为刚醒,人还很晕乎,站点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扶在了段重越的肩膀上。
段重越好像被击中了要害一般,竟然往后闪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零落赶紧收手。
“没事,是我左肩有旧疾,被碰到习惯闪开了。”
“你左肩也受过伤?”零落觉得自己跟段重越真是太有缘了,越了解越觉得不可思议。
“嗯,很小的时候,我已经忘了因为什么了。我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多。”
“我也是,唉。我的左肩若有意碰它,也还是会痛。”
“落儿姑娘可有调查过自己的身世?”
“这倒没有,以前倒是想过,但是……也没什么头绪。”
“我听小雅说,在落星台时,是我和你的血一起解封了吞月。后来沈若许将吞月给了你。”
零落怕他误会,“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怎么弄的,不过我不需要吞月,你若要,我把它找给你!”
段重越却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我二人都是孤儿,不仅是年龄,还有其他很多相同、相似之处。为何你我二人的血可以解封吞月,又为何我们左肩都有旧疾……当然,只是我的猜测,觉得一切太巧了。”
“难道……咱俩是亲戚?可是你一直在北盟,我一直在中原……”
“不,我是被人从中原带到北盟的。”
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是他永远无法忘记,一个男人曾带着他策马疾驰,从中原一路往北,闯过雪山,来到北盟。把他被丢在孤月城后,男人便离开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当然,若是见过应该也认不出了。
“天呐,该不会是人贩子吧?那人可有什么特征,你好好想想?”
段重越沉思片刻,还是摇头,但是却说,“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带着一把官刀。”
第62章 Part5
说起官刀,零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钟亦衡。
会有这么巧吗?
零落小时候跟着钟亦衡来过两次孤月,她并不知道钟亦衡来干嘛,反正就是大人那点事儿呗,她一直以为是朝廷让他来的。
“我……”零落满脑子都很乱,“收养我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神捕,他的腰间就有一把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