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的头顶,也就是会所顶楼的高级VIP会客室的落地窗前,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瞧着呢。
魏斌走到郁守俊身边,朝底下看了一眼,楼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群马仔围着两个穿制服的执法人员。
“郁总,我去解决一下。”
郁守俊盯着楼下那个在一群大男人当中惊慌失措得像头受惊的小鹿的女孩,问魏斌:“她是谁?”
魏斌皱了皱眉:“这个……是法官吧。要不我去问问吧。”
郁守俊转身回到会客桌前,对魏斌说:“跟他们说,谁惹出来的麻烦谁摆平,十分钟内解决不好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我知道了,郁总。”魏斌转身出去了。
郁守俊对坐在他对面的周为民说:“周总,我们继续吧。”
周为民:“郁总,这个利息真的太高了,能不能再低一点?”
“周总啊,我也是看在当年你帮过我的情分上才给你的六分息,真的不能再低了。您要是借一千万我可以给您三分息。”
“可是……”周为民想了想,拍了下大腿,“好吧,六分息就六分息吧!我的银行贷款这个月底就下来了,先借一段时间过渡一下吧。”
郁守俊笑笑,对手下杨超说:“把合同拿出来给周总过目。”
……
手下魏斌已经到楼下了,他找手下了解了下情况,然后过去跟梅子他们客套了起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客气得让人忘乎所以。
梅子看在魏斌的份上,对司机说:“齐叔,算了。”
司机齐良放开了强子的手,刚才还很横的强子在魏斌跟前简直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胆小,头也不敢抬,屁都不敢放。
魏斌冷冷地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给郁总找麻烦。还有,给人家美女法官道歉。”
强子乖乖地跟梅子道歉了,也乖乖地签收了送达回证,收下了宣判传票。
梅子看他这么听话,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问宋天意拿了一张地址确认书,当着强子顶头上司魏斌的面,叫强子签下了地址确认书。
任务超标完成,梅子早已忘了刚才的事,乐得心里都开了花。
外人看法官高高在上,穿着法袍敲法槌的样子很酷很冷,只有法官自己知道,他们的活一点都不好干,光一个送达就搞得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也难怪梅子在遭受了这么大的生命威胁,却在收到送达回证和地址确认书后乐坏了。有了地址确认书,下次送判决书的时候她就不用来看强子臭脸了,直接邮寄给他,退回来也算送达。
她收拾收拾要走,魏斌叫住她:“法官您好,请留步。”
梅子问:“还有事吗?”
魏斌笑说:“请问法官您是……”
梅子:“我姓梅。还有别的事吗?”
魏斌摇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地送他们上车,目送他们离开,等他们的警车驶离视线才转身走进会所。
魏斌摸出手机给自己的朋友去了个电话:“老兄,帮我查个人,金州法院姓梅的女法官。”
强子今天算是脸面尽失了,他不能怨魏斌,更不能怨梅子,他再傻也看得出来魏斌对梅子很上心,想来想去就只能怨梅子带来的那个书记员了。
有个马仔凑过来:“强哥,那个小子真不知好歹,小小书记员一个也敢说你坏话,看样子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强子:“怎么弄?”
“这个你就交给我吧。”
“你不会找人打他一顿吧?你疯了吗?”
“当然不是啦。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怎么还能干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
……
梅子在回法庭的路上说了宋天意两句,怪他刚才不该这么冲动,差点上了别人的当。
“那个渣男分明就是在激怒你,一旦你做出不符合法院工作人员的事说出不符合法院工作人员的话,他就有理由来搞你了。被那种人缠上多不划算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宋天意颓废地靠在座椅背上,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梅子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齐叔,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及时,我估计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呢。”
齐良边开车边说:“说什么谢谢,应该的。我总不能看着你们被欺负当没看见吧?”
梅子笑说:“齐叔您不愧是练过的,身手不凡,宝刀不老。”
齐良:“我当年在藏区当兵的时候,那些偷猎者可比这个小混混厉害多了。他算啥,我压根没看上眼!哈哈!”
“哈哈哈!”
……
就在梅子和宋天意在外送达的时候,滕烨和骆扬成功调解了一个买卖合同的案子。这个案子一开始人民调解员赵老师调解过,调解的那天原被告都到场了,原告说你跟我买皮衣没有付我钱,被告说你的皮衣有质量问题。案子总共两万多块钱的诉讼标的,赵老师从中做了很多工作都没做下来。原告死咬住标的一分钱都不肯松口,被告松了点口但也和原告的预期相差太多,最后俩人不欢而散。调解失败后案子转为民初立案,并安排开庭。可负责该案的原审法官李庭长却不幸突发疾病,因公殉职,此案一度搁置,直到滕烨走马上任,才重新提上了日程。